2023年5月27日下午，六一儿童节前的一个周末，30多位家长和孩子来到古荡街道西湖书房，参加文澜读书岛组织的《山羊的信》亲子朗读分享会。我到书房时，现场已是一片欢声笑语。
《山羊的信》是日本童谣诗人窗·道雄的诗集。朗读者是来自浙江图书馆文澜朗诵团和古荡街道西湖书房的书友。他们将带着孩子们一起朗读演绎窗·道雄笔下那些好玩而有趣的童诗。分享嘉宾则是文澜读书岛的热心书友亦亭。她是一名校外教育媒体工作者，前少儿杂志策划编辑，爱好绘本、园艺。2018年就曾在文澜读书岛分享过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绘本小说《戴眼镜的女孩》读书岛札记18：我们都需要与过去的自己作一次和解。
朗读，让诗歌更美好
这是文澜读书岛第一次组织亲子朗读活动。书友们带着自己的孩子，你一句我一句，你一首我一首地朗读了窗·道雄的30多首诗。在朗读者的倾情演绎下，这些绝美童诗所展现的美好直抵每一位书友的心灵。
从海宁赶来的文澜朗诵团成员郑重的诗化演绎拉开了亲子朗读的帷幕。她怀抱稚子，优雅而温情地朗读了《树》，很快把书友带入了窗·道雄的童诗世界里。文澜朗诵团另一位成员晁海燕则携女共读童诗《窗》。她蹲下来和女儿柔声共读的姿态，真是动人。母女俩的朗读，把少年诗人头伸出窗外眺望这个神奇世界的心态，模仿得惟妙惟肖，传神地诠释了窗·道雄这个名字的意味。
从义乌赶来的文澜朗诵团成员曹飞梅一家三口，朗读了童诗《有木的字们》。“木是静悄悄的一个人，林是亲密的两个人，森是和睦的三个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神态，深深感染了在场的书友。全家参与的亲子朗读，美好无限。
一个名叫等等的小男孩，本来要和妈妈一起来朗读。因为妈妈临时要加班，只好独自前来。他为我们朗读了童诗《树》。“树之所以立在那里，那是因为，树一直在天空，书写着今天的日记。”他的勇敢，赢得了现场一片掌声。
受现场氛围的感染，亦亭提到，每一首童诗都有其特定的韵律，配上简单的音乐其实就可以唱起来。接着，她借用童谣《西风的话》的优美旋律，为现场的大小书友们即兴演唱了窗·道雄的童诗《唱歌的时候》。空灵的旋律，优美的歌声，让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来窗·道雄的童诗不仅可读、可诵，还可唱，这样的感受太美妙。
我们需要的“无效”沟通
亲子朗读之余，亦亭作了题为“我们需要的'无效’沟通”的分享。她把童诗里构建的世界和我们享受读童诗的过程，称之为“无效”沟通。她认为，我们所需要的“无效”沟通，不是指无结果的沟通，而是指用孩童的视角去享受这个世界。这样的沟通简单，可能不合逻辑，但会让人会心一笑。这种沟通发生在爱孩子的大人和孩童之间。大人的包容和孩子的天真共存，让这种沟通变得有意义。当我们是个孩子的时候，拥有很多大人的包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依然需要这样的包容。用包容的成人心态去读童诗，才能体会到快乐。
在朗读分享会的现场，我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无效”沟通带来的美好体验。现场两位妈妈即时分享了跟孩子一起发生的“无效”沟通的小故事。分享过程中，孩子和妈妈直接互动生成的“无效”沟通场景，让现场的书友们都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尤其童言稚语里闪耀着的奇思妙想，深深感染了每一位在场的成年人。
在第三轮亲子朗读中，程静红母子朗读完《与物同在》和《纽扣》，读幼儿园的小妹妹一改最初的胆小，鼓起勇气，主动要求献歌一首，赢得了书友们的热烈掌声和欢笑。其实唱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孩子克服了最初的腼腆，勇敢地表现了自己，这正好完美诠释了亦亭分享的主题：我们需要的“无效”沟通，是发生在爱孩子的大人和孩童之间的。大人的包容和孩子的天真共存，让“无效”的沟通变得有意义。
亦亭总结说，也许正是保持了一颗童心，才让诗人窗·道雄活到了104岁。读窗·道雄的绘本、诗集会让你觉得，无论儿童还是成年人，甚至是百岁老人，都应该保持一颗天真的童心。
《山羊的信》是窗·道雄的代表作。诗作很短，“白山羊发出的信，寄到了，黑山羊读也不读，吃掉了。没办法，只好写了一封信。刚才的那封信，说的是，啥事呀？黑山羊发出的信，寄到了，白山羊读也不读，吃掉了。没办法，只好写了一封信。刚才的那封信说的是，啥事呀？”
亦亭说，这首诗在日本家喻户晓，广为传唱，还被引用到《哆啦A梦》《蜡笔小新》中。它之所以成为窗·道雄这本诗集的书名是有原因的，因为它体现了窗·道雄诗作的典型特征——非常简单，又让人会心一笑。
窗·道雄认为，给孩子的诗和给大人的诗，本质上应当是一致的，都是经过“精神的高度燃烧”而创作的作品。正是基于这样的认识，自20世纪30年代走上诗歌创作道路以来，窗·道雄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写作热情，一生的诗歌作品多达上千首。它们大多明易轻快，时常透露出顽童般的狡黠和放肆。也正因为窗·道雄长年在儿童文学诗歌领域作出的贡献，他成为了亚洲首位获得国际安徒生奖的作家。
凝视存在，赞美生命
亦亭认为，窗·道雄的诗歌思想可以概括为三大主题：毫无偏见地赞美生命，满怀忧伤地批评人类，形而上地感悟存在。它们是窗·道雄诗歌最核心的思想，也是成就其伟大地位的密码。
亦亭讲到，诗人作品中的形象思维往往大于逻辑思维。他始终站立在孩童特有的强烈的自我认同的立场上看世界。她从《小象》一诗来解读。“小象小象，你的鼻子，好长啊！对的呀，妈妈的，也很长呀！小象小象，你喜欢的，是谁啊？这个嘛，我喜欢，妈妈呀！”诗人只是简简单单地描述了小象的对话。诗中的小象没有正面去回答对方的问题，却表现出它们对自己存在的一种肯定。无论儿童还是成年人，都非常值得去读。窗·道雄肯定一切都有其存在价值，于是做自己就是再好不过的事。当诗人凝视存在，存在即是诗。
为了描摹“存在”的最切近最本己的状态，窗·道雄最大限度地放弃了现存语言的确定性，转而倾向于语言本身的可能性，甚至于直接拟声拟形，以呈现物本身在大自然之中自由自在的声情色貌。
亦亭认为，无论童诗还是绘本，创作都是非常难的。它需要用极简单的语言去描绘一个存在的家园。所以，窗·道雄努力追求一种前所未有的语言，赋予其所写对象最本真的存在，是非常伟大的。他的诗歌，语言极其朴素简单，应了“大道至简”的观念，为海德格尔“语言即存在的家园”这句名言，做了最佳的注脚。
亦亭强调，窗·道雄的童诗深入浅出，气韵生动，充满哲思，有力地巅覆了儿童文学乃小儿科的陈见。儿童文学的尊严绝不仅仅为了儿童，而恰恰是老少咸宜。正如窗·道雄所说：“孩子为之迷醉的诗与大人为之迷醉的诗，在本质上并无不同。”通往美好世界的路处处存在，亦亭建议书友们不妨就从阅读窗·道雄开始。
打开诗眼，看见世界
亦亭为书友们朗读了极短的童诗《小鸟》。“天空的，水滴？歌声的，花蕾？用眼睛的话，可以，触摸你吗？”这首诗体现了一种“诗眼”。诗中的事物之间本身不存在联系，意在告诉我们，童诗需要我们有第三只甚至更多的眼睛去看世界。拥有了“诗眼”，即使闭上眼睛，诗意的魔法也会融入我们的内心。“看不见的部分”才是童诗的核心。她引用《小王子》里的名句：最重要的东西，不是用眼睛来看见的，而是要用你的心去看见的。她告诉书友，朗读窗·道雄的童诗时，我们要闭上眼睛，打开心，打开我们的诗眼，去看见并感受这个世界，才能享受到他诗中的快乐和美好。
她给现场的小朋友布置了一个作业，鼓励小朋友用自己的诗眼创作一首诗。于是，真的有一位小朋友分享了她即兴创作的小诗《树叶》和《风的列车》，获得了书友们的热情赞扬。
主题分享的尾声，亦亭向书友们推荐了窗·道雄的新绘本《窗先生的来信》。绘本的封面就是作者的自画像。主题内容是，告诉小朋友们，“只要使出全力，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无论如何请大家不要虚度光阴。充满活力地度过每一天。”书友们都期待着它能早日在中国翻译出版。
分享与期待
在分享之后的讨论环节，浙江图书馆阅读推广部主任谢贝妮向现场的小书友们发出了邀请，希望他们多多参与浙江图书馆连续办了五年的儿童原创绘本大赛。她说，学习知识的最好方式是运用知识，家长和小朋友如果用今天老师教导的方法，打开诗眼，去记录看到的世界，创作出自己的诗篇和绘本，将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一位家有儿女的妈妈快乐地分享了她的小儿女在日常生活中自编自演的童谣、顺口溜接龙游戏。她希望家长能做一个有心人，及时记录孩子灵光乍现时创作的故事、儿歌、童谣，多参与给孩子们搭建的学习平台，在参与中积淀语言的素养。
文澜朗诵团成员朱妍深有感触地说，每一个孩子都是诗人，特别是学龄前时期，孩子通过自己的思考，表达出来的语言很多都可以称之为诗。作为过来人，她希望在座的家长趁着孩子们还是小诗人的时候，一定要及时记录他们的金句。这样，在未来的岁月里，才会有有趣的童年往事可追忆。
当天在现场做视频直播的志愿者赖德轩，结束活动后在共读群中留言，从爸爸的角度，谈到孩子的童真创作确实是独一无二的。他以自己的带娃经历，建议妈妈们多多放手，让爸爸多带娃参加活动。孩子见识广了，自然会有更多的灵感迸发。
文澜读书岛岛主劳月引用了童话作家汤汤的观点，据专家研究，上小学之前儿童的想象力、创造力高达90%多，而到了小学毕业几乎减少到0。学了知识，学了规矩，于是我们循规蹈矩，不再胡思乱想，副产品则是想象力、创造力的慢慢流失。所以，要珍惜和保护孩子的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多多开展亲子朗读，既加强家庭的凝聚力，也让孩子感受到语言的魅力，在孩子小小的心灵里装下一个无限自由的世界。
尾声
非常有幸，我在知天命的年龄，邂逅了这场美好难忘的“无效”沟通盛宴。因为这些小天使的到来，文澜读书岛阅读分享会的现场也一改往昔的安静有序，而充满活泼和骚动。可爱的孩子们，用天真又活泼的言行，为文澜读书岛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量。文澜读书岛的成人书友们也和孩子们双向奔赴，创造了一个爱与包容的温馨氛围。在场的每一位孩子都在玩与读中提前度过了一个特别而有意义的儿童节。
未来，愿书友们都能在生活中做有心人，践行我们需要的“无效”沟通，为祖国的花朵们创造更加美好的心灵世界。
本文摄影：朱妍、朱琳
本文视频拍摄、制作：曹飞梅
文首题字：沈强民
文末篆刻：孙新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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