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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红楼梦》里两个年轻寡妇之一:金寡妇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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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04 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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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于小燕,甘肃酒泉人,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在《中国社区报》《中国审计报》《检察日报》《甘肃日报》《山西日报》《教师报》《大河报》《大众日报》《小小说选刊》等报刊杂志发表小小说、散文、诗歌三十多万字。新浪博客:酒泉于小燕的博客。个人微信号:13389430718,个人公众号:于小燕的农家生活
金寡妇的悲哀
文/于小燕
《红楼梦》是一部伟大的作品,他最伟大的地方,就是作者怀着一种悲悯的情怀,把社会各个阶层的人物都描写得非常精彩,上到王公大臣,下到市井无赖,学生、商人、贩夫走卒、戏子、农民,连单身母亲,都描写到了。
我们今天来说说《红楼梦》里最年轻的单身母亲之一——金寡妇。
金寡妇姓胡,她的小姑子嫁给了贾家玉字辈嫡派子孙贾璜。
金家原先可能也是有钱的,看璜大奶奶的做派,她并不像秦可卿那样有故事,书中也没有描写她的容貌,想来她的长相也很一般。古代讲究门当户对,金家不是书香门第,如果再没钱,金家的姑娘是嫁不进贾家的。
但是很显然,后来金家败落了,无奈,胡氏带着弱子金荣来投奔小姑子璜大奶奶。璜大奶奶虽然也不富,但是很有人情味。她自己都时常要到荣宁两府巴结奉承凤姐儿和尤氏,靠凤姐儿和尤氏的资助过日子,但是她的哥哥死了,她对嫂嫂和侄儿却很好,生活上接济他们,时常还去看望他们。
家里虽然穷了,但是胡氏还是希望儿子能念到书,做一个读书人。她给小姑子说了,小姑子璜大奶奶又去求了王熙凤,才把金荣安排到了贾家的学堂念书。
要知道,璜大奶奶虽然嫁进贾家,但是贾家的族人多了,求王熙凤也不是容易的事。首先得低眉下眼,尊严尽失,璜大奶奶若不是真心为嫂子和侄儿,她是犯不着多求一次人的。再说她是属于宁府那边的,跟荣国府又隔着一层。
谁知金荣也是跟秦钟一样不争气,进了学堂,学问没有学下几升,尽跟着薛蟠之流的胡混,做了薛蟠的娈宠。闹学堂不是为了学业,也不是为了别的什么致气,而是因为争风吃醋。
他不知道体谅母亲跟姑妈的不易,不知道珍惜这得来不易的读书机会,要知道教书的先生是当时的大儒贾代儒,十分有学问,他教出来的贾兰,就一举高中。都是同样的老师,管茶管饭,同样的饮食,如果金荣好好学,难保将来不考个一官半职。就是考不上科举,学下知识,将来当一个先生,也是容易的事,也能奉养母亲,娶个媳妇,糊口过日子。
可是他不好好念书,不好好念也罢了,却要打架,打架也罢了,却要去打两府最受宠的孙媳妇秦可卿的弟弟,还要去打贾母的心尖尖贾宝玉,这金荣真是太不懂事。
可是他才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孩子,他之所以这样,跟他妈妈对他的影响十分有关系。
他在学堂里看见秦钟跟宝玉好,又和香怜勾搭,因他被薛蟠抛弃,醋意大发,妒忌秦钟和香怜,跟茗烟打起来,被李贵和贾瑞强迫着给秦钟磕头道歉,金荣小小少年,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极需人引导疏解,这个人再无别人,自然是他的妈妈。可是他的妈妈怎么说的呢?
他妈妈说:
“你又要争什么闲气?好容易我望你姑妈说了,你姑妈又千方百计的问他们西府里的琏二奶奶跟前说了,你才得了这个念书的地方。若不是仗着人家,咱们家里还有力量请得起先生?况且人家学里,茶也是现成的,饭也是现成的。你这二年在那里念书,家里也省好大的嚼用呢。省出来的,你又爱穿件鲜明衣服。再者,不是因你在那里念书,你就认得什么薛大爷了?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你如今要闹出了这个学房,再要找这么个地方,我告诉你说罢,比登天还难呢!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玩一会子睡你的觉去,好多着呢。”
《红楼梦》第十回
听起来,她把儿子送到贾家,倒不是为念书,倒像是为了省钱,顺带挣钱去了。
省出来的钱,也不是为了学业,买书买学习用品,而是给儿子做了时兴衣服,好在同学面前不失面子,这虽然也没错,但却叫金荣变得越不懂事,有了虚荣心。
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很容易会忘记或故意忘记或者只顾着开心就想不起来,自己出身寒门,应该好好读书,只觉得自己跟宝玉、秦钟他们是一样的。他们也是那样玩,自己为啥不能那样玩?
或许他妈妈根本就不应该把他送到那满是富贵眼的贾家去,可是她一个普通妇女,羡慕贾家都还不够,她哪里能够想到,那样一个“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诗书之族”,内里竟是那样的肮脏。
但是孩子去了之后,以她对金荣的关心,她应该多少也能知道一点点的,但是她并未采取措施,正确引导孩子,反而觉得运气不错。
她也不打听打听薛蟠的为人,告诉孩子,什么人可以结交,什么人不能结交,反而对孩子说:“不是因你在那里念书,你就认得什么薛大爷了?那薛大爷一年不给不给,这二年也帮了咱们有七八十两银子。”
那薛蟠给她儿子七八十两银子,她也不问问为啥?人家凭什么无缘无故给她儿子这么多银子?
要知道,二十多两银子就够刘姥姥一家五口一年的生活费了。薛蟠给金荣七八十两银子是为什么呢?
如果换了贾兰的妈妈,贾兰妈妈一定不许贾兰要这个钱,如果孩子不听,她会果断终止孩子去贾府念书。
书中贾府所有的游戏、平时宴饮,包括大观园里的诗社活动,虽然诗社活动就在他们的住处“稻香村”举办,贾兰都一次也没参加过。她不许儿子跟宝玉和贾府其他子弟搞在一处,儿子要玩,也是独个儿练习骑射这样锻炼身体的活动。
因为金荣他们家现在不但请不起先生,“况且人家学里,茶也是现成的,饭也是现成的。你这二年在那里念书,家里也省好大的嚼用呢。”连孩子吃喝这点钱都要算计,可见他们事实上已经很穷了。
比起让孩子跟着薛蟠之流学坏,其实不念书也可以去做别的。虽然读书是他们重振家业唯一也最简单最直接的路,但是很显然,从文本看,金荣的妈妈胡氏,并没有这个见识。她只看到的是短期利益。
好多人认为,在那个时代,一个单亲妈妈领着儿子,生活艰难,我们不应该苛求。但是我想说的是,有一个好母亲,是孩子最大的福气。母亲糊涂了,孩子难免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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