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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547)李密兵败而投奔李渊

1、招抚李轨而进攻薛举

武德元年(戊寅、618

八月,薛举派遣其儿子薛仁果进围宁州,刺史胡演击退他们。郝瑗进言于薛举说:“如今唐兵新破,关中骚动,应该乘胜直取长安。”薛举觉得对,却碰上身体有疾而停止。辛巳,薛举卒。太子薛仁果立,居于折﨡城,諡称薛举称为“武帝”。

皇上打算与李轨共图薛家的秦、陇,遣派使者偷偷到凉州,招抚李轨,与他书信,称他为堂弟。李轨大喜,遣派其弟弟李懋入长安进贡。皇上任命李懋为大将军,命鸿胪少卿张俟德册拜李轨为凉州总管,封凉王。

(打一个,就先拉其边上的另一个势力,这是统战的精髓所在。)

初,朝廷任命安阳县令吕为相州刺史,改任相州刺史王德仁为岩州刺史。德仁于是情绪激动心生怨愤,甲申,引诱山东大使宇文明达进入林虑山而杀掉,叛归王世充。

己丑,任命秦王李世民为元帅,攻击薛仁果。

(李世民上次出征薛举,因为李渊很快立了太子而心里有不满,称病把军队丢给刘文静,刘文静是李渊的心腹,结果大败被贬为民。)

丁酉,临洮等四郡来降。

2、李密骄兵求战

隋国江都太守陈棱求得炀帝之柩,取宇文化及所留辇辂鼓吹,粗备天子仪卫,改葬于江都西吴公台下,其王公以下,皆列瘗于帝茔之侧。

宇文化及从江都出发时,任命杜伏威为历阳太守;杜伏威不接受,仍上表于隋皇泰主,隋朝拜杜伏威为东道大总管,封楚王。

沈法兴亦上表于皇泰主,自称大司马、录尚书事、天门公,承制置百官任命以陈杲仁为司徒,孙士汉为司空,蒋元超为左仆射,殷芊为左丞,徐令言为右丞,刘子翼为选部侍郎,李百药为府掾。李百药是李德林的儿子。

九月,隋朝襄国太守陈君宾来唐投降,拜邢州刺史。君宾是陈文学儿子陈伯山的儿子。虞州刺史韦义节攻隋河东通守尧君素,久不能攻下,军队数战不利;壬子,让工部尚书独孤怀恩代替他。

当初,李密既杀翟让,开始骄矜,不恤士众,仓粟虽多,无府库钱帛,战士有功,没有东西拿来作为赐赏;又厚抚初附的人,众心颇怨。徐世积曾借宴会刺讥其短;李密不高兴,命徐世积出镇黎阳,虽名委任,实亦疏远他。

密开洛口仓散米,无防守典当的人,又无文券,取米的人随意多少;有人离仓之后,拿不动,委弃在街道和小路上,自仓城至郭门,掉下的米厚数寸,为车马所躏践;群盗来就食的人加上家属近百万口,没有准备瓮盎,织荆筐淘米,洛水两岸十里之间,望之皆如白沙。

李密大喜,对贾闰甫说:“此可谓足食了!”

贾闰甫对答说:“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如今民所以襁负如流而至的原因,因为有这些米的缘故。而相关部门曾无爱吝,屑越如此,我担心一旦米尽民散,明公还能与谁成大业!”李密道歉,当即任命贾闰甫判司仓参军事。

李密认为东都兵数败微弱,而将相自相屠灭,认为旦夕可平;王世充既专大权,厚赏将士,缮治器械,亦暗中有图取李密的想法。这时隋军乏食,而李密军队少衣,世充请交易,李密为难这事;长史邴元真等人各求私利,劝李密同意。先是,东都人归李密的,日以百数;既然有得吃饭,投降的人越来越少,李密后悔而止。

(李密的决策机制看不到后面几步。)

李密击破宇文化及还军,其劲卒良马多死,士卒疲病。王世充想要乘其弊攻击他,担心人心不一,于是诈称左军卫士张永通三梦周公,下令宣意于王世充,当勒兵相助击贼;于是为周公立庙,每次出兵,则先祈祷。王世充令巫宣言周公想要下令仆射急讨李密,当有大功,不即兵皆疫死。王世充的兵多是楚人,信妖言,皆请战。王世充选取训练了精锐得二万余人,马二千余匹。壬子,出师攻击李密,旗幡之上皆书写永通字,军容其盛。癸丑,至偃师,建大营于通济渠南,作三桥于渠上。李密留王伯当守金墉,自引精兵出偃师,阻邙山以待王世充。

李密召集诸将开会作战议,裴仁基说:“王世充举众而至,洛阳城里必然空虚,可分兵守其要路,令不得向东,选精兵三万,傍黄河西出以逼东都。王世充还军,我且按甲;王世充再出,我又逼他。如此,则我有余力,敌人疲劳奔命,破他就必然了”

李密说:“公言很有道理。如今东都兵有三不可当:兵仗精锐,一;决计深入,二;食尽求战,三。只要乘城固守,蓄力以待他;彼想要战斗不能得,求走无路,不过十日,王世充的人头可致麾下。”

陈智略、樊文超、单雄信皆说:“估计王世充战卒甚少,屡经摧破,全都已丧胆。兵法说,'倍则战’,何况不止一倍!并且江、淮新附的战士,希望借此机会展其功效,及其锋而之,可以得志。”于是诸将哗然,想要出战的人十有七八,李密惑于众议而听从。裴仁基苦争不能得,击地叹息说:“公后面必悔这事。”

魏征言于长史郑頲说:“魏公虽骤胜,而骁将锐卒多死,战士战心怠惰,这两个原因难以应敌。并且王世充战士乏食,志在死战,难与争锋,未若深沟高垒以拒,不过旬月,王世充粮尽,必然自退,追而击他,怎么可能不胜。”

郑頲说:“这是此老生之常谈。”

魏徵说:“此乃奇策,何谓常谈!”拂衣而起。

程知节带着内马军与李密同营在北邙山上,单雄信带着外马军建大营于偃师城北。王世充派遣数百骑兵渡通济渠进攻单雄信大营,李密派遣裴行俨与程知节助战。裴行俨先骑兵赴敌,中流矢,坠于地;程知节相救,杀数人,王世充军队披靡,于是抱着裴行俨重骑而还;为王世充骑兵所逐,刺槊洞过,程知节回身捩折其槊,兼斩追击的人,与裴行俨全都免死。正好日暮,各自敛兵还营。李密骁将孙长乐等十余人皆被重创。

李密新破宇文化及,有轻王世充之心,不设壁垒。王世充夜里遣派二百余骑兵偷入北山,伏于谿谷中,命军士皆秣马蓐食。甲寅一早,将战,王世充誓众说:“今日之战,一定要争胜负;死生之分,在此一举。若能战捷,富贵固所不论;若其不捷,必无一人获免。所争者死,非独为国,各宜自勉!”

迟明,引兵逼李密。李密出兵应战,未及成列,王世充纵兵攻击他。王世充士卒皆江、淮剽勇,出入如飞。王世充先抓得一人貌类李密样子,缚而藏匿,战方酣,命牵以过陈前,大噪说:“已抓获李密了!”士卒皆呼万岁。其伏兵击发,乘高而下,驰压李密大营,纵火焚其庐舍。李密的军队大溃,其将张童仁、陈智略皆投降,李密与万余人驰向洛口。

(百战百胜,将骄兵疲,鲜有不败的。)

3、邴元真投降王世充

王世充夜里围攻偃师;郑頲守偃师,其部下翻城纳世充。

当初,王世充家属在江都,随宇文化及至滑台,又随王轨加入李密,李密留于偃师,想要用这些人招王世充。等偃师城破,王世充得其兄长王世伟、儿子王玄应、王虔〔玄〕恕、王琼等人,又抓获李密将佐裴仁基、郑頲、祖君彦等数十人。王世充于是整兵攻向洛口,得邴元真妻子、郑虔象母亲及李密诸将子弟,皆抚慰他们,下令暗中呼其父兄。

初,邴元真为县吏,坐赃亡命,跟从翟让到瓦冈赛;崔让认为其曾为官吏,命他掌书记。等李密开幕府,妙选时英,崔让推荐邴元真为长史;李密不得已任用他,行军谋画,未曾参与。李密西拒王世充,留邴元真守洛口仓。邴元真天性贪鄙,宇文温对李密说:“不杀邴元真,必为公后患。”李密不回应。邴元真知道后,阴谋叛李密;杨庆听闻后,以告李密,李密也特别怀疑他。至是,李密将进入洛口城,邴元真已派人暗中引王世充了。李密知而不发,借与众谋划,待王世充兵半济洛水,然后攻击。王世充大军至,李密候骑不能及发觉,等将出战,王世充军队全都已渡过洛水。单雄信等又勒兵自据;李密自度不能支,帅麾下轻骑逃奔虎牢,邴元真于是以城投降。

4、李密走投无路

当初,单雄信骁捷,善用马槊,名冠诸军,军中号称“飞将”。房彦藻认为单雄信轻于去就,劝李密除掉他;密爱其才能,不忍杀他。等李密失利,单雄信于是带着所部投降王世充。

密将至黎阳,有人说:“杀翟让之际,徐世积几乎死,今失利而前往他处,安可保全!”

这时王伯当弃金墉城保河阳,李密自虎牢归附他,引诸将共议。李密想要南阻黄河,北守太行,东连黎阳,以图进取。诸将皆说:“如今军队新添失利,众心危惧,若改而停留,恐怕叛亡不日而尽。又有人情不愿,难以成功。”

李密说:“孤所依恃的是你们,众既不愿,孤道穷。”想要自刎以谢众人。王伯当抱李密号绝,众人皆悲泣,李密重新说:“诸君幸不相弃,当共归关中;李密身虽无功,诸君必保富贵。”

府掾柳燮说:“明公与唐公同族,兼有畴昔之好;虽不陪起兵,然阻东都,断隋归路,使唐公不战而据长安,此亦公之功。”

众人都说:“有道理。”

李密又对王伯当说:“将军室家重大,岂能再次与孤一起远行!”

王伯当说:“当年萧何尽帅子弟以跟从汉王,伯当恨不能兄弟全都跟从,岂会因为公今日失利就轻于去就!纵然身分原野,亦所甘心!”左右莫不感激,跟从李密入关的人一共二万人。于是李密的将帅、州县多降于隋。朱粲亦遣派使者降隋,皇泰主任命朱粲为楚王。

(李密把李渊当成自己的后路,这就间接放弃了原先李氏当王天下这个预言中的先机。)

5、薛仁果侵拢唐境

甲寅,秦州总管窦轨攻击薛仁果,不利;骠骑将军刘感镇泾州,仁果包围他。城中粮尽,刘感杀所乘马以分将士;刘感一无所噉,唯煮马骨取汁和木屑为食。城差点被攻陷数次;正好长平王李叔良将士至泾州,薛仁果于是扬言食尽,引兵南去;乙卯,又遣高﨡人假装以城投降。叔良派遣刘感率众前往;己未,至城下,扣城中人说:“贼已去,可踰城入。”刘感下令烧其城门,城上下水灌火。刘感知其有诈,遣步兵先还,自率精兵为殿后。不久城上举三烽,薛仁果的大军自南原直下,战于百里细川,唐军大败,刘感为薛仁果所擒。薛仁果重新围泾州,下令刘感喊话城中:“援军已败,不如早降。”

刘感同意,至城下,大呼说:“逆贼饥馁,亡在旦夕,秦王率数十万众,四面俱集,城中勿忧,加油!”薛仁果大怒,抓刘感,于城旁埋在地上至膝,骑快马射他至死,刘感声色逾厉。李叔良婴城固守,仅能自全。刘感是刘丰生的孙子。

庚申,陇州刺史陕人常达击薛仁果于宜禄川,斩首千余级。

皇上派遣侄子襄武公李琛,太常卿郑元暃带着女妓赠始毕可汗。壬戍,始毕再次派遣骨咄禄特勒来。

癸亥,白马道士傅仁均造戍寅历成,奏皇上,施行。

薛仁果屡次进攻常达,不能攻克,于是派遣其将仵士政以数百人诈降,达厚抚他。乙丑,仵士政找个机会以其徒劫常达,拥城中二千人投降于薛仁果。达见薛仁果,词色不屈,薛仁果壮而释放他。奴贼帅张贵对常达说:“你认识我吗﹖”

常达说:“你逃死奴贼!”张贵大怒,想要杀他;被人救下,得免。

6、宇文化及也无路可走

辛未,追諡号隋国太上皇为炀帝。

宇文化及至魏县,张恺等谋划逃去;事情被发觉,宇文化及杀了他。腹心稍尽,兵势日蹙,兄弟更无他计,但相聚酣宴,奏女乐。宇文化及喝醉酒,抱怨宇文智及说:“我当初不知,由你全权计划,强来立我。如今所向无成,士马日散,负弑君之名,天下所不容。今天灭族,岂不是因为你!”抓着自己两个儿子而哭泣。

宇文智及大怒说:“事捷之日,初不赐尤,等其将败,就要归罪,何不杀我以降窦建德!”数次相斗,言无长幼;醒而复饮,以此为恒。其军队多逃亡,宇文化及自知必败,叹息说:“人生固当死,岂不一日为帝!”于是鸩杀秦王杨浩,即皇帝位于魏县,国号许,改元天寿,署置百官。

(宇文化及担了恶名,这是送给李渊的一个大礼。)

7、李密失望

冬,十月,壬申朔,有日食。

戊寅,设宴款待突厥骨咄禄,引骨咄禄升御坐以宠他。

李密将至,皇上遣使者迎劳,相望于道。密大喜,对其部下说:“我拥众百万,一朝解甲归唐,山东连城数百,知我在此,遣使者招伴随着你,亦当尽至;比于窦融,功亦不细,岂不以一台司安排我!”

(李密的志向可想而知。)

己卯,至长安,有司供待稍薄,所部兵马累日不得食物,众心颇怨。既而任命李密为光禄卿、上柱国,赐爵邢国公。李密既不满足期望,朝臣又多轻视他,执政的人有的来求贿,心意特别不平;唯独皇上亲礼他,常呼为弟,把舅舅女儿独孤氏嫁给他。

庚辰,下诏右翊卫大将军淮安王李神通为山东道安抚大使,山东诸军并受节度;任命黄门侍郎崔民干为副。

8、马元规败死

邓州刺史吕子臧与抚慰使马元规攻击朱粲,击破他。吕子臧进言于马元规说:“朱粲所败,上下危惧,请并力攻击他,一举可灭。若复迁延,其部下稍集,力强食尽,致死于我,为患方深。”马元规不听从。

吕子臧请单独以所部兵出击,马元规不同意。既而朱粲收集余众,兵势重新大振,在冠军县自称楚帝,改元昌达,进攻邓州。吕子臧抚膺对马元规说:“老夫如今坐公死!”

朱粲围南阳,正好霖雨城坏,所亲的劝吕子臧投降。吕子臧说:“安有天子方伯投降贼的!”帅麾下赴敌而死。不久城陷,马元规亦死。

9、李密的部下大多被李渊收编

癸未,王世充收集李密的美人珍宝及将卒十余万人还东都,陈于宫阙下。乙酉,皇泰主大赦。丙戌,任命王世充为太尉、尚书令、内外诸军事,仍让他开太尉府,备置官属,妙选人物。王世充认为裴仁基父子骁勇,深为礼待。徐文远再次进入东都,见王世充,必先拜。有人问他说:“君倨见李密而敬王公,何也﹖”

徐文远说:“魏公,君子,能容贤士;王公,小人,能杀故人,我何敢不拜!”

李密的总管李育德以武陟来唐投降,拜陟州刺史。育德是李谔的孙子。其余将佐刘德威、贾闰甫、高季辅等,或以城邑,或帅众,相继来降。

初,北海贼帅綦公顺帅其徒三万攻郡城,已攻克其外郭,进攻子城;城中食尽,綦公顺自认为攻克在旦夕,不作防备。明经人刘兰成纠合城中骁健百余人袭击他,城中见兵继战,綦公顺大败,弃营逃走,郡城获全。于是郡官及望族分城中民为六军,各自领兵,刘兰成亦将一军。有宋书佐的人,离间诸军说:“刘兰成得军心,必为诸人不利,不如杀了他。”

众人不忍杀,但夺其兵权以授宋书佐。刘兰成担心终及祸,逃亡投奔綦公顺;綦公顺军中喜噪,想要奉他为主,固辞,于是任命为长史,军事全听他。居五十余日,刘兰成选军中骁健的百五十人,往抄北海。距城四十里,留十人,让他们多芟草,分为百余积;二十里,又留二十人,各执大旗;五六里,又留三十人,伏险要;刘兰成亲自带着十人,夜里,距城一里距离潜伏;余下八十人分置便处,相约闻鼓声即抄取人畜而去,并且一起焚积草。明晨,城中远望无烟尘,皆出樵牧。日向中,刘兰成以十人直抵城门,城上钲鼓乱发;伏兵四出,抄掠杂畜十余头及樵牧的人而去。刘兰成估计抄掠的人已走远,徐步而还。城中虽出兵,担心有伏兵,不敢急追;又见前有旌旗、烟火,于是不敢前进而还。既而城中知刘兰成前来的人特别少,悔不穷追。

居月余,刘兰成谋划攻取郡城,改以二十人直抵城门。城中人竞出追逐他们,行未到十里,綦公顺将大兵总至。郡兵奔驰还城,綦公顺进兵围城;刘兰成一言招谕,城中人争着出降。刘兰成抚存老幼,礼遇郡官,见宋书佐,亦礼待他如旧,并资送出境,内外安堵。

这时海陵贼帅臧君相闻綦公顺占据北海,率其众五万来争城;綦公顺军队人少,听闻后大惧。刘兰成为綦公顺出计策说:“臧君相如今距此地尚远,必不作防备,请将军倍道袭击其营。”綦公顺听从,亲自带着骁勇五千人,带着熟食,倍道袭击。将至,刘兰成与敢死士二十人前行,距臧君相营五十里,见其抄掠的人负担回营,刘兰成也与其徒负担蔬米、烧器,假装为抄掠的人,择空而行听察,得其号及主将姓名;至暮,与贼比肩而入,负担巡营,知其虚实,得其口令更号。于是在空地燃火营食,至三鼓,忽于主将幕前交刀乱下,杀百余人,贼众惊扰;綦公顺大兵亦至,急攻,臧君相仅以身免,俘斩数千,收其资粮甲仗以还。于是綦公顺党众大盛。等李密占据洛口,綦公顺带着部下依附,李密败,也来唐国投降。

隋末群盗起,冠军司兵李袭誉说西京留守阴世师,遣兵占据永丰仓,发粟以赈贫乏,出库物赏战士,移檄郡县,同心讨贼。阴世师不能采用,于是求募兵山南,阴世师同意。皇上攻克长安,自汉中召还,为太府少卿;乙未,让李袭誉籍于宗正。袭誉是李袭志的弟弟。

丙申,朱粲寇淅州,遣太常卿郑元暃帅步骑一万攻击他。

月,纳言窦抗罢为左武候大将军。

十一月,乙巳,凉王李轨即皇帝位,改元安乐。

戊申,王轨以滑州来唐李渊处投降。

10、李世民攻克薛仁果

薛仁果还是太子的时候,与诸将多有矛盾;等即位,众心猜惧。郝瑗哭薛举得疾病,于是不起,因为国势浸弱。秦王李世民至高﨡,薛仁果命宗罗黄将兵拒战;宗罗黄数次挑战,世民坚壁不出。诸将全部请战,李世民说:“我军新败,士气沮丧,贼恃胜而骄,有轻我心,我们先闭垒以待他,彼骄我奋,可一战而克。”

于是下令军中说:“敢言战的人斩!”相持六十余日,薛仁果粮尽,其将梁胡郎等人率所部来投降。李世民知薛仁果将士离心,命行军总管梁实扎营于浅水原以诱他。宗罗黄大喜,尽锐进攻,梁实守险不出;营中无水,人马不饮有数日。宗罗黄进攻特别急;李世民估计贼已疲,对诸将说:“可以一战!”迟明,命右武候大将军庞玉陈于浅水原。宗罗黄合兵攻击他,庞玉交战,几乎不能支撑,李世民引大军自原北出其不意,宗罗黄引兵还战。李世民率骁骑数十先陷陈,唐兵表里奋击,呼声动地,罗黄士卒大溃,斩首数千级。李世民率二千余骑兵追他,窦轨叩马苦谏说:“薛仁果犹据坚城,虽破宗罗黄,未可轻进,请且按兵以观察。”

李世民说:“我考虑很久了,破竹之势,不可失,舅不再说!”

于是进兵。薛仁果陈于城下,李世民据泾水临阵,薛仁果骁将浑干等数人临陈来投降。仁果害怕,引兵入城拒守。日向暮,大军继至,并围城。夜半,守城的人争着自城投下。薛仁果计穷,己酉,出降;得其精兵万余人,男女五万口。

诸将皆贺,借机问:“大王一战而胜,遽舍步兵,又无攻具,轻骑直逼城下,众人皆以为不克,而卒取城,什么原因﹖”

李世民说:“宗罗黄所将皆陇外之人,将骁卒悍;特出其不意而击破他们,斩获不多。若缓着,则皆入城,薛仁果抚而任用,未易攻克;急攻,则散归陇外,折﨡虚弱,薛仁果破胆,不暇为谋,此我所以攻克此城。”众皆悦服。

李世民所得降卒,全命薛仁果兄弟及宗罗黄、翟长孙等人带着,与他们一起射猎,无所疑间。贼畏威衔恩,皆愿效死。李世民听闻褚亮大名,求访,获得,礼遇甚厚,引为王府文学。

上遣派使者对李世民说:“薛举父子多杀我士卒,必尽诛其党以谢冤魂。”

李密劝谏说:“薛举虐杀无辜,此其所以亡,陛下何怨!怀服之民,不可不抚!”于是命戮其谋首,余皆赦免。

皇上命李密迎秦王李世民于幽州,李密自恃智略功名,见皇上犹有傲色;等见李世民,不觉惊服,私下对殷开山说:“真是英主,不如是,何以定祸乱!”

诏任命员外散骑常侍姜暮为秦州刺史,暮抚以恩信,盗贼全部归首,士民安定。

解读:李渊占据长安抢了先手,二货宇文家又帮他灭了隋炀帝。李密呢则一直攻击东都,使李渊有大把时间稳定自己的政权,并且经略巴蜀、恢复秩序、建立制度、安定民众,远交近攻。李唐的起兵到现在,其基础都一步步走得非常稳固。

李渊懂得天下人心,知道自己待人及物的标准要让天下人觉得自己是善的,正统的。朱熹说的那样:“凡所谓善,皆实有之,如好好色,如恶恶臭,则可谓信人也。”

当李密们在抢财物的时候,李渊在稳定盘面,建立政治体系。这些东西是不能靠做样子的,而是真心有一个平天下的志向才能以信而实,以实面有光辉成为大,最后大而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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