虹野：校长必须兼课的逻辑是什么

文/虹野

近日，看到蒲公英评论网上（http://pgy.voice.edu.cn/）很多文章在讨论校长该不该兼课的问题。不少人认为，校长兼课有助于改变校长形象，让教师感到校长也属于教师队伍的一员，和教师共同研究和改革教育教学，管理效果更佳。

也有人认为，校长兼课不可一概而论，学校规模小、事务较少的校长应该兼课；规模较大，教师达数百人，学生达几千甚至近万人的学校，管理事务繁重，校长很难兼课。更有人认为，有必要通过行政手段强制校长兼课……

看到这种种观点，我不禁愕然，即便是教育法、教师法等国家层面的法律文件，都没有明文规定校长一定要兼课，为何那么多人在兴致高昂地谈论这个问题呢？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些认为校长应当兼课的观点背后的逻辑。

显然，在讨论校长兼课与否的时候，大都从效果论的角度出发，也就是说校长兼课是否有益于学校管理效率的提高。很多人认为，校长兼课意味着教学水平尚存，能体贴教师教学现状，在管理中能接地气，改善管理方法。这种观点不仅校长有，普通教师也会有。但是毫无疑问，校长兼课干教师的活，确实与现在提倡的“校长专业化”距离越来越远。校长认为兼课能够彰显其教学水平，以身作则，在管理中，教师自然服从；而教师则认为，校长能兼课才是内行，否则就是瞎指挥。

可见，谈论校长兼课与否，本身就是一种非常简单的“控制论”，兼课不重要，重要的是校长能否管住教师，能否贯彻校长意志。至于校长应该干什么，似乎并没有人在乎。校长兼课只是彰显其是内行，教师就要听校长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意义呢？可以说，讨论校长兼课与否的大背景是——校长岗位职责混乱，学校高度行政化，校长管理教师教学深入到了课堂。

事实上，校长的职责在于保证日常教学顺利进行，协调教师之间、校内外之间的关系，而这些和校长是否有很高的教学技能完全没有必然联系。不得不说，赞成校长兼课来提高学校管理效率的人对学校管理的理解依然处于很原始的阶段。

那些赞成校长兼课的观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希望校长们来自于教师队伍，这样的校长似乎至少比来自于上级任命的“官员”更加懂教育，不那么折腾。但据我了解，教师出身的校长们，尤其是“深谙”教育的校长们，折腾教师远远比非教师出身的校长们更加厉害。我们可以看到各种“专家”校长，在没有处理好教育与教学、教学与考试、教师培训和实践之间的关系的时候，匆忙着手各种改革，给教师、学生以及家长带来各种麻烦。而那些懂得学校教育教学管理的专业化校长，即便是进行教育教学改革，也会把研究、实验、教师培训、考试之间的关系处理妥当之后再全面铺开。而会兼课、懂得教育教学新理念的校长们则未必能够调动教师的智力，更多的则是希望教师服从其新理念、新教法。

故而，没有必要讨论校长应该不应该兼课，这些观念显然和校长专业化的观念是背道而驰的。也不用讨论教师出身的校长是否更好一点，就像《被压迫者教育学》一书中谈道的那样，“一旦被提升为监工，对待他以前的同伙的态度不比他的主子更毒辣的农民是少见的”。教师已经“习惯了他们所处的统治结构，并且已变得顺从这种结构”，因此，请别那么坚定地认为，教师出身的校长更善于调整学校结构、改善管理方法。

所以说，如有讨论校长兼课与否的时间，倒不如讨论讨论专业化的校长应该干什么，校长如何从控制型变为服务型，校长如何解放教师的智力才是正事。

（虹野   中华教育改进社理事，蒲公英评论特约评论员，此为蒲公英评论网站首发作品，转载请务必标注来源，违者必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