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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大家都盯着“安思远私人珍藏”?这得从安思远说起丨Art289

“锦瑟华年 — 安思远私人珍藏”拍卖将于3月17日至21日于美国纽约佳士得举行。这是亚洲艺术拍场上最大规模的私人收场专场拍卖。更引人注目的是,佳士得将在预展现场重新搭建出安思远生前所居住的曼哈顿公寓中为人称道的22间房间中的经典布局,还原其与亚洲艺术珍玩朝夕相处的生活场景。


拍卖分为七部分,分别是印度及东南亚艺术、日本工艺精品、中国家具、雕塑、工艺精品及书画杰作;中国家具、工艺精品及书画;中国工艺精品;英国家具及工艺精品、中国地毯、古典大师及十九世纪绘画、银器、瓷器及料器;藏书以及网上拍卖。重点拍品包括潘天寿一幅《满堂清芳》、一件西汉时期鎏金铜熊形摆件以及一套四张明代黄花梨圈椅。


但今天我们聊的不是此次拍卖的安思远藏品,而是安思远这个人,关于安思远,有人曾说,“如果亚洲艺术界有皇帝的话,那非他莫属。”也有人称呼他“明朝之王”、“中国古董教父”,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今天,289艺术特别放送《中国艺术大力推手安思远》,选自《289艺术风尚》12月刊,大家可以全方位了解一下这位堪称20世纪最伟大的藏家之一的人物。




中国艺术大力推手安思远

文|Art289记者 黄辉 发自北京

图|杭天、香港佳士得、纽约苏富比

Art289编辑_陈静怡


美国收藏家安思远被视为“亚洲艺术品头号猎手”,他对于艺术品的眼光与品位,直到今天无人能企及。安思远毕生经手、交易、收藏的亚洲艺术品无以计数,富可敌国。尤其在中国艺术品领域,他发掘出中国古典家具、近现代书画、铜镜、碑帖等艺术门类的艺术价值,并打开其价格空间。


2014 年11 月15 日,有“中国古董教父”之称的美国收藏家安思远(Robert Hatfield Ellsworth)去世3 个月后,佳士得拍卖公司对外宣布,来自安思远的一批珍贵收藏将于2015 年3 月在纽约佳士得上拍。据悉,这场名为“锦瑟华年——安思远私人珍藏”的专场拍卖将有两千多件安思远的藏品,在连续5 天的时间中进行现场及网上拍卖,可谓史上最大规模的私人藏品专拍。此次拍卖是安思远生前的遗愿,将集中展现安思远这位西方顶级亚洲艺术品藏家融毕生心血的收藏精品。


2014 年8 月3 日,安思远去世,享年85 岁。从1977 年开始,安思远这位单身汉一直住在纽约第五大道960 号一套共有23 个房间的巨大公寓里,这里距离纽约大都会博物馆不到两个街区。


“我可能不是世界上最优秀的东方艺术品交易商,但我肯定是最有钱的那一位。”1994 年安思远接受《独立报》(The Independent)记者杰拉尔丁· 诺曼(Geraldine Norman)采访时说,那时他的事业如日中天。


安思远在经济萧条时买下这套公寓,此前的住户是超级富豪克劳斯·冯·比洛(Claus von Bülow),他因试图谋杀其遗产继承人——他妻子,被警方逮捕。比洛离开这栋楼时,将自己的狗送给了安思远。晚年的安思远生活简单,很少露面,不喜欢出远门。他膝下无子,除了数不尽的文物古董外,陪伴在他身边的就是助手伊藤和这条狗。



(20世纪80年代,安思远古董生意如日中天,家中随处可见亚洲古董艺术品:墙上挂着日本古代的六联屏、中国近现代书画,几案上是中国古代陶瓷、东南亚石雕,就连明式家具下的地毯,也是带着瑞龙图案的清宫旧物。)


第五大道960 号的“亚洲艺术宫殿”


经960号楼管理处及其他业主同意,安思远获得在公寓中从事古董交易的许可,三十多年来,安思远将他巨大的公寓改造得犹如一座私人博物馆,放置他收藏的古董家具、雕塑、绘画和其他藏品。


2009年,中国高古瓷藏家杭天因写作《西夏瓷器》一书,四处寻找资料,经哈佛大学艺术博物馆东亚部荣誉主任毛瑞(Robert D. Mowry)引荐,在这套公寓中拜访了安思远。走进公寓,杭天惊叹不已:“不仅有印度犍陀罗时期的石雕、日本江户时期的屏风、韩国瓷器以及东南亚雕塑……艺术品布满生活空间,摆放得非常讲究。”


“置身其中,似乎徜徉在一个藏品丰厚的东方艺术博物馆,这一私人空间犹如一部贯通千年的中华器物史。”杭天如此形容。公寓会客厅里,墙上挂着傅抱石的山水、石鲁的寒梅,案几上摆放着商周的青铜器、唐代金银器和唐三彩,多宝格中的南宋龙泉窑青瓷和明清单色釉官窑错落有致。客人甚至可选择一件明代红木椅坐下,地上铺的是有瑞龙图案的地毯,书桌上的十几件古玉任人把玩。“它们都是我的宠物。”安思远总是这样对来访的客人介绍他的珍藏。


弗利尔美术馆(The Freer Gallery of Art)保管与科学研究部负责人保罗· 杰特(Paul Jett)回忆,第一次踏进安思远家门,就被他琳琅满目的藏品和对艺术的深入见解惊得目瞪口呆,仿佛穿越到另一个世界,进入一座亚洲艺术宫殿。同样感受到震撼的还有曾任国家文物局外事处处长的王立梅,她的印象是,“恍惚置身于中国极尽豪华而又极其高雅的住宅中”。


从普通民宅到960 号的富人区,安思远走出了一条与父母迥异的生命轨迹。安思远的父亲是著名的牙医,牙根管治疗术的发明者,母亲是歌剧演员。父母在他4 岁时离异,在他眼中,母亲是位“叛徒”。


父母离异后,安思远的周末都会在他父亲的诊室中度过,把玩他父亲的治疗工具——铸瓷嵌体、牙套、洗牙器,这些幼年时的“游戏”使得安思远日后在修复东方青铜器、陶瓷上的技术得以炼成。晚年的安思远在他公寓中专门辟出一个房间作为古董修复室。“他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却有一双灵巧的手。”著名收藏家王方宇之子王少方说道,“他清理和修复中国古代金属制品或者明代瓷器,每一件物品,不管是大是小,粗糙或精细,他都给予同样的细心、激情和原则,去打造一种优雅的效果。”


13 岁的安思远已经熟悉了纽约夜场酒吧的侍酒女郎。“我父亲约会时,总是把我拽上,他喜欢股票、赛马和妖娆的女人。”那时安思远喜欢收集中国邮票,“这些东西漂亮又便宜,但没人想要”。安思远14 岁时离开学校,为他母亲的一个朋友跑腿,此人在为“中国战争救济基金会”募集资金。“我去基金会的赞助人那里取货,如果他们送的是一个鼻烟壶或者一串水晶项链,我会等到他们标出价格,买下来,然后在下一周出售,这样一来,一个月能多挣30 到40 美元。”安思远曾这样向诺曼介绍。


17 岁时,安思远得到了第一份正式工作,为一个珠宝商工作,在这里,安思远找到了一门副业——为年长女士们的珍珠项链更换穿绳。后来,这位“中国古董教父”遇到职业生涯的第一位贵人——纽约著名的东方艺术品交易商爱丽丝· 庞耐(Alice Boney)。庞耐与其丈夫在纽约开设了第一家经营中国艺术品的画廊——Jan Kleykamp。安思远在此工作并得到庞耐赏识,使其有机会了解中国的陶瓷、家具和绘画,也为他之后走上中国古董收藏之路奠定了基础。


19 岁时,安思远收藏了毕生第一件中国文物——宋代木雕菩萨。“中国艺术品以无与伦比的魅力深深地印在我的心灵中,从此也改变了我的人生。”安思远告诉王立梅。


通过庞耐,安思远开始与美国收藏东方艺术品的富翁们打交道,也是通过庞耐,安思远遇到了他的第二位亚洲艺术导师——著名收藏家王方宇。当时王方宇在耶鲁大学开设了汉语学习班。“要知道,我连高中都没毕业,能到耶鲁学习汉语,的确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安思远跟随王方宇学习汉语和中国古代绘画理论知识,同时也得到了后来广为人知的中文名字——安思远。王方宇意识到,安思远缺乏学习中文的耐心,在课堂上,安思远总是思绪万千,脑子明显被收藏之类的事情占据,正因为如此,“安思远”这个中文名字应运而生:安取自Ellsworth 首字母发音的谐音,思远——想得很远。


在耶鲁学习两年中文后,安思远邀请王方宇和他一起做中国艺术品生意,王方宇笑他:“你连我的中文课都没通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做生意?”


1959 年,30 岁的安思远在58 街开了第一家店铺,从此走上中国艺术品交易之路,随后更开启了惊心动魄的亚洲古董交易、收藏之旅。



西汉时期鎏金铜熊形摆件(估价:20万- 30万美元)


亚洲艺术品头号猎手


安思远被视为亚洲艺术的传奇人物,而他对于艺术品的眼光与品位,直到今天无人能及。纳尔逊- 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Nelson-Atkins Museum of Art)前任馆长武丽生(Marc Wilson)说:“他成为亚洲艺术品的头号猎手,尤其是在西方世界中的亚洲艺术品,无人能企及,安思远是没有对手的。”“安思远对中国艺术品的狂热收藏,既有个人兴趣的原因,也有商人远瞻的驱动,他喜欢收藏没有被人关注,被忽视的门类。”杭天的话揭示了安思远的双重身份。


安思远毕生经手、交易、收藏的亚洲艺术品难以计数,富可敌国。尤其在中国艺术品领域,他独辟蹊径,向西方世界呈现了中国古典家具、近现代书画、铜镜、碑帖等艺术门类的艺术价值,并打开其价格空间。


中国古典家具是安思远艺术品交易、收藏思路的最好诠释。这一门类在西方的收藏始于1930 年代,欧美藏家开始在中国大量搜集、收购明清家具,运往海外。早在1944 年,德国人古斯塔夫· 艾克(Gustav Ecke) 就出版了英文版的《中国花梨家具图考》(Chinese Domestic Furniture)。然而,真正推动西方红木家具收藏热的,是安思远。


在安思远狂热地购买中国古典家具时,很多西方藏家都笑话他。1971 年,对红木家具了如指掌的安思远出版了他的著作——《中国家具》(Chinese Furniture),将中国明清家具提升到与中国其它文物等同的地位。这本著作具有里程碑意义,极大地推动了西方人对于中国古典家具的认识,直接引发了一股收藏热潮。


此后,安思远乘热打铁,相继出版了《夏威夷的中国硬木家具收藏》(Chinese Hardwood Furniture in Hawaiian Collections)等多本相关著作。与此同时,在中国家具的诞生地,被誉为“京城第一玩家”的王世襄相继出版了《明式家具珍赏》、《明式家具研究》等著作。“一中一西,一内一外,将明清家具的鉴赏与收藏推向了高峰”,杭天如此评价。


“安思远对中国古典家具的研究起到很好的推广作用,在美国人欣赏中国家具的审美方面,做出了非常大的贡献。”曾多次陪伴安思远走访徽州古民居的安徽省考古研究所所长李宏这样评价。1977 年,因安思远对中国古典家具的发现和贡献,《纽约时报》赠与他一顶桂冠——“明朝之王”。


古典家具之外,在美国,安思远还是中国近现代书画推广第一人。1979 年,安思远第一次来到中国,被准许参观政府的仓库,“文革”时期充公的艺术品就存在那里。安思远将目标集中于近现代书画,游走了几乎整个中国,学习和购买中国书画。“当时的西方藏家只认可宋元书画,认为近现代书画没意思;由于中国混乱刚结束,国人也没当回事,安思远从很多画家手上直接购买作品,价格很便宜。”杭天说。


1987 年,兰登书屋出版了安思远编撰的三卷本专著《晚近中国绘画与书法:1800-1950》(Later Chinese Painting and Calligraphy: 1800-1950),收录了安思远收藏的七百多件近现代绘画与书法作品。1986 年,安思远将他收藏的471 幅中国近现代书画作品全部捐赠给大都会博物馆。


在著名书画鉴定家杨仁恺眼中,北美地区一流的中国书画收藏家除顾洛阜(John M. Cranford, Jr.)外,还有安思远。在1996 年5 月22 日的访美日记中,杨仁恺写道:“安氏收藏石鲁、齐白石作品不少,近现代名家之作很可观,在三年前先将所藏大部分约四百件捐赠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并印一部五卷本大画集,经方宇教授和安氏签字送我一套。其中是否全部真品,待有空翻阅。不过,一位不识中文的古玩商,在七八十年代赴中国专门收购近现代作品,此种眼光,实有见地。”


李宏问过安思远:“您不认识汉字,又不会说中文,怎么欣赏中国书法?”“我对中国的古代艺术有种感觉,如果你老是想去了解文字的意思,那就偏离了审美,我还是看不懂这些字为好。”安思远如是说。


安思远不受他人观点与评论影响,有自己对中国近现代书画的理解:“当我第一次看到傅抱石(的作品)时,我对所有的人说,傅抱石在中国艺术史上的地位,比齐白石更重要,但那时美国很多人还没有听说过傅抱石。”


安思远偏爱画家石鲁的作品,收藏有七十余件精品,形成收藏系列。《艺术与投资》制片人项立平拜访过安思远,安思远向他介绍:“在我将石鲁画作带到美国来时,美国还没有见过石鲁的画。当时我告诉所有的人,那就是石鲁的画,他的作品比齐白石的好得多!”


1993 年,纽约苏富比举办了“现代中国画——安思远藏画专场”拍卖,其中不乏齐白石、傅抱石、徐悲鸿、张大千、潘天寿等人作品。“安先生把这些书画以批发的方式拍卖并不单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更多地培养下一代收藏家和鉴赏家。”王少方回忆道。


中国铜镜也是安思远在1950 年代就开始系统收藏的门类。当时,欧美地区可见到的中国铜镜还屈指可数。尽管如此,安思远还是购藏了一些极罕见并具有重要意义的铜镜。


当然,安思远经手、收藏过的亚洲艺术品门类远不止于此。杭天最了解的是安思远收藏的高古瓷:“高古瓷并不是他的强项,虽然未经整理,但也有四百七十多件,整体质量非常高、跨度大,从原始时期一直到宋五代时期,各个窑口都有,而且真品率非常高。”


“在欧美大收藏家中,安思远口味太广泛,收藏的品类那么多,而且他对每一个品类都了解得那么透彻,简直是‘百科全书式的收藏家’。有这样的收藏眼光,加上他有雄厚的财力,他简直就是个艺术品收藏的天才。”资深艺术品经纪人梁晓新慨叹道。



(安思远的大小会客厅中,考究地摆满了来自亚洲各地的古董艺术品。)


十一/十二世纪西藏铜瑜伽士坐像(估价:100万-150万美元)


450 万美元,《淳化阁帖》低价回归原地


安思远一生中还有很多传奇故事,其中对中国古代艺术品的挚爱,使其与中国结下了不解之缘。1993 年11 月,安思远成为中国荣誉公民,从1949 年到那时,全世界只有4 人获得这一称号。“其他3 位都是俄罗斯人”,他曾轻描淡写地提及此事。之所以获得这一称号,不得不说的是他与徽州古民居的关系。


在研究中国古代家具过程中,安思远看到《徽州明代住宅》这本书,很想了解徽州明清时期建筑。通过各方介绍,1990 年冬他来到安徽。“可能我家祖上是徽州人!”对徽州古民居深感兴趣的安思远告诉李宏。李宏回忆“陪着安思远在徽州考察,介绍当地的建筑,安思远非常感兴趣,发现徽州很多建筑需要维修。1991 年初,安思远就和我联系,想在国外筹集一些钱,维修徽州古建筑。”随后,安思远在香港成立了抢救安徽古民居艺术基金会,并带头捐款,成为海外资金资助修复古建筑和古民居的渠道。


“之后的七八年,安思远每年都去安徽一趟,亲自考察,决定维修哪栋,就筹钱维修。”李宏介绍,经安思远捐赠而得以维修的徽州古民居总计5 栋,资金总额约六百万。“在上世纪90 年代,这是数目很大的一笔钱。”


“安思远的捐赠都是无偿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安徽省文物局调研员张宏明这样评价安思远,“他不仅热爱中国古代艺术品,对传统文化也非常了解,他对中国古代艺术品的认识,超过很多中国人。”


安思远与中国的渊源,最为人熟悉的还是现藏上海博物馆的《淳化阁帖》。


安思远对中国碑帖的收藏得益于鉴定家、收藏家、文物古董经纪人吴尔鹿。吴尔鹿留学美国期间攻读艺术史,1986 年协助整理安思远收藏的古物,成了他的收藏顾问。在吴尔鹿的协助下,至1990 年代中期,安思远已收藏了很多重要拓本,其中包括宋拓《黄庭经》《怀仁集王圣教序》和《怀素千字文》。


1994 年,佳士得组织“中国古代书法拓本拍卖”专场,其中就有香港著名藏家李启严所藏《淳化阁帖》第四卷。吴尔鹿告诉安思远,德国政府以300 万元美元购进古腾堡插图本《圣经》,《淳化阁帖》可以与此类比。安思远听从吴尔鹿的建议,参与竞拍并成功购得。1995 年,安思远以28万美元由香港佳士得再次成功竞拍《淳化阁帖》第六、七、八卷,此三卷原为台湾收藏家吴朴新思学斋所藏。


1996 年,受北京故宫博物院邀请,安思远携四卷北宋拓《淳化阁帖》到故宫博物院展览,并在文物出版社出版《安思远藏善本碑帖选》一书。书法家启功盛赞其“彩陶般的魏晋至唐法书的原始留影”,有意撮合故宫博物院收购《淳化阁帖》,使其回归祖国。安思远也愿意成人之美,提出用北京故宫所藏的一些文物价值不高的物品交换,如朝珠、翡翠或红木家具,终因故宫没找到令双方满意的交换之物,《淳化阁帖》未能如愿交换,之后多方交涉,都未成功。


此后,曾有多家海外博物馆表示收购意向。直到2003 年,经多方努力,上海博物馆以450 万美元价格,购得这几卷《淳化阁帖》,将其列为我国一级文物,成为当年轰动一时的新闻。“它属于中国,所以我让它回到中国。”安思远曾表示:“我曾有机会将《淳化阁帖》卖到日本,换一大笔钱,我对日本一家博物馆开价1100 万美元,对中国人开价是600 万或550 万美元,我想将它归还到它的原属地。”


“安思远主要在国际市场购买中国古董,如果他知道交易品是非法的,他不会买,非常具有艺术商人的职业道德。”李宏介绍,2000 年,安思远购得一块河北曲阳五代王处直墓汉白玉彩绘浮雕武士石板,得知这尊浮雕是被盗文物,他主动与中国政府联系,将其捐赠给中国国家博物馆。2002年,安思远又将一件西周青铜器“归父敦”送还中国,亦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



安思远旧藏高古瓷—定窑剔花罐(左) 安思远旧藏高古瓷—磁州窑黑釉鹧鸪斑双系瓶(中) 安思远旧藏高古瓷—钧窑双耳大炉(右)


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件


在安思远的公寓中,挂着一幅石鲁写的“艺术为美”4 个大字,集中体现了安思远对亚洲艺术的认识。“安思远通过亚洲艺术品的实物来了解艺术史,走进艺术的审美和价值判断,不同的种类让他看得远,深入研究几个门类让他对亚洲艺术品的认识更深入。他推崇的是中国真正美的,能代表中国艺术水准的艺术品。”何慕文(Maxwell K. Hearn)这样评价。


王少方回忆,安思远曾表示,“我为收藏而交易艺术品”。在王少方看来,安思远才是将审美和鉴赏与真正懂得艺术的价值结合在一起的大藏家。何慕文则表示,“明朝之王”留下的不仅是这些艺术品,而是发掘出丰富的中国艺术品,并从中获得终生乐趣。


“安思远非常有眼光,虽然不能用汉语交流,但他以对中国艺术品的经验,把握住了中国艺术品的主流和精髓,万变不离其宗,发现艺术之美。”李宏的评价。


在几十年的古董艺术品交易生涯中,安思远也建构起经济势力雄厚的大藏家队伍,与他们共建了富庶的收藏王国。


早在1960 年代,在安思远的撮合下,美国建立起一个南亚及东南亚雕塑市场,他打包买下贝尔蒙(J. R. Belmont)收藏的泛亚太地区雕塑,这批藏品中的精品后来转手卖给洛克菲勒三世(John D. Rockefeller III),成为亚洲协会的核心藏品。


大银行家克利斯蒂安· 休曼(Christian Humann)也是安思远的客户。1981 年,休曼去世,安思远大胆地以1200 万美元悉数买下他收藏的1600 件印度和东南亚艺术品。经过学术梳理,形成庞大的收藏系列。适逢东南亚石雕佛像收藏热潮,安思远得以用高价把雕塑卖给博物馆和私人藏家。通过这笔大交易,安思远树立了其在国际上最具权威的亚洲艺术品鉴赏家和经销商的地位。


在追求艺术财富的同时,安思远也热衷于公益事业,受惠于他的收藏的艺术机构名单不胜枚举,其中包括大都会博物馆、普林斯顿大学艺术博物馆、纳尔逊· 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Cleveland Museum of Art)、耶鲁大学博物馆、波士顿艺术博物馆等等。“他影响了美国亚洲艺术品收藏的每一个领域,不管是对博物馆还是对私人收藏。”王少方说,“我不敢想象这些博物馆如果没有他的捐赠将会是怎样,受他影响的私人藏家就更是不胜枚举了。”


安思远有足够的资金实力大规模购藏,他所处的时代也提供了大规模收藏的条件,加上他的天赋,使得安思远成为美国最重要的亚洲艺术品大藏家。杭天告诉Art289 记者:“一方面,安思远具有中国艺术品收藏的财力和眼力,个人素质完全够,有敏锐度和前瞻性。另一方面,在安思远所处时代,流落到西方的中国艺术品数量多,当时圈子不大,东西便宜。”


安思远说过,在他离世后,他留下的艺术品都将进入拍场。“我所有的财产将会在一个连续7天的拍卖会上出现,最后的拍品将是单独的一件,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一件——它就是戴在我手指上的这枚翡翠戒指。”


我们期待着安思远馈赠给我们的那场盛宴!


石雕佛坐像,北齐/隋


白玉卧鹿摆件,明或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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