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功不可说

“然此等无形之功，吾辈不宜形诸奏牍，并不必腾诸口说，见诸书牍，此是谦字之真功夫。所谓君子之所不可及，在人之所不见也。”

点评：出自同治二年五月十六日的曾国藩家书。在这封家书中，曾国藩表扬曾国荃去年在南京牵制住了忠王李秀成和侍王李世贤，为左宗棠和李鸿章的军事进展在浙江和上海打开局面取得了良好条件。曾国藩认为这是无形之功，没有必要宣扬，更没有必要向皇帝奏报，并引用了《中庸》中的一句话：“所谓君子之所不可及，在人之所不见也。”原文实为“君子之所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虽然引用不准确，但意思是到位的。曾国藩以君子之道勉励曾国荃，或者用《论语》里的话来说，“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总得来看，曾国藩在这封信中探讨的是做和说的关系。有些人说得多，做得少，华而不实；有些人说得少，做得多，有君子之风。其实曾国荃的这种情况，说或者不说不只是君子作风的问题，还有得罪左宗棠和李鸿章的风险。如果曾国荃上奏，那就是争功，会打击左宗棠和李鸿章的工作积极性。他们也许会想，所有功劳都归曾氏兄弟俩，还有他们什么事呢？曾国藩之所以是湘军领袖，是各路人马的粘合剂，细节之处所下的功夫十分重要。

现代生活中，一个人做了事，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其实颇有学问。不说别人也知道的就不该说，说穿了反而味道淡了。比如说一些举手之劳，别人知道自己受了恩惠，不说也无妨；如果说出来要得罪别人，就更没必要说了。但如果是别人不知道的事，说说又何妨？

你做，或者不做，事情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见，或者不见，功劳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说，或者不说，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