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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用兵的诀窍——逆向思维

都说韩信将兵——多多益善,指的是他善用兵,能打仗。他指挥打仗不拘一格,灵活多变,以全胜的战绩,千古留名。究竟他是如何战胜对手的,就按《史记·淮阴侯列传》里所记载,梳理分析如下。

项羽分封后,在汉中山旮旯里的为王的刘邦,假装耐得了寂寞,可是手下人谁愿意?“巴山楚水凄凉地”徐沛家乡、繁华市井、靓丽女子相隔关山,开小差日渐曾多。在萧何的力荐之下,韩信被刘邦拜为大将,准备一展身手,与项羽争夺天下。问题是如何从汉中出去到关中,那里有项羽册封投降的三个前秦军将领章邯、司马欣、董翳,分别为雍王、塞王、瞿王,既“三秦”。汉中关中之间当时主要有三条穿越秦岭的栈道,由东向西分别为“子午道”“傥骆道”和“褒斜道”。刘邦入汉中时,根据张良的建议“……烧所过栈道,示天下无还心,以固项王意。”,“乃使良还。行,烧绝栈道。”三条栈道烧了两条。栈道是古人在悬崖峭壁上打等高平齐的洞眼,插进长木桩,木桩上铺上木板,造就的人工道路。还剩一条是最不好走的,窄、险,不利于大部队行动,那就只能再修,韩信开始了大规模修筑栈道工程。

俗话说得好“没有不透风的墙”,“三秦”知道了刘邦拜韩信为大将,正修栈道要进军关中。那边老将章邯们心生鄙夷却不敢怠慢派出两支部队守住山谷隘口,准备来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边韩信视察工程,眉头紧皱表示不满训斥修路要加快进度。过后工地上鸡飞狗跳还是依旧。那栈道在半空中,站不了几个人,有力也使不上。

章邯们正在得意,晴空响了霹雳,韩信在陈仓(陕西宝鸡)附近渡过渭水,袭击雍城,大大出乎章邯的意料。老将章邯急促引兵出战,哪里是思乡心切急于东归的汉军的对手,汉军很快夺取了雍城。而项羽正在征讨齐国,无暇西顾。关中百姓本来就对坑死子弟,独享富贵的章邯们恨之入骨,“约法三章”的刘邦实现了“还定三秦”。

韩信给后人留下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成语。这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兵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声东击西绝好例子。一长串兵法词汇可以形容。但最主要是:逆向思维。既根据对手想法来规划行动。项羽、章邯绝对要阻止汉军返回关中,汉军一有行动楚军马上就有反应。返回关中的捷径就是栈道,可问题是栈道已经毁了,只有别寻他途。从其他途径行动难保不被章邯知晓。大军对峙虽然取胜也难免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达不到迅速取胜的效果换上谁当大将都会。那又如何显现“月下追韩信”,让萧何丢脸不成?何不造势呢?利用项羽、章邯时刻防备的心理大修栈道以吸引章邯的注意,大部队夜晚西行从南郑进入今甘肃白水,然后折向东北,沿白水上游,出大散关,从陈仓出击雍城。今天我们可以想象,假扮韩信的替身一定会时不时出现在修栈道工地,真正的韩信带领部队从山间小道夜行晓宿。虽然是个大迂回,一棍打得章邯措手不及。

得手关中的刘邦,气可鼓不可泄,利用将士的东归心切,马上进入中原与项羽一决高下。不想在彭城被项羽打得狼狈不堪,连老婆,爸爸都叫项羽擒获。逃跑路上还生怕车子载重跑不快,把儿女从车丢下,儿女幸亏被手下所救。

当刘邦败于项羽,原先的小弟“塞王欣、翟王翳亡汉降楚,”盟友“齐、赵欲反汉与楚和。六月,魏王豹谒归视亲疾,至国,既绝河关反汉,与楚约和。汉王使郦生说豹,不下。其八月,(刘邦)以信为左丞相,击魏。”因为魏王豹在刘邦侧背,既可切断汉军与关中联系,又可过黄河进占关中,是个肘腋之患,与项羽对决这个隐疾必须除掉。韩信理所当然出场。

根据魏军据黄河渡口守卫的情况,韩信决定再来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魏军“盛兵蒲坂,塞临晋。信乃益为疑兵,陈船欲渡临晋,而伏兵从夏阳以木罂瓶渡河,袭安邑。魏王豹惊,引兵迎信。信遂虏豹,定魏为河东郡。”这是平定“三秦”翻版。韩信把搜罗的船摆在临晋渡口对面,说不定又用替身露面稳住魏王豹,夜里用木坛子扎把成的筏子,主力军从临晋渡口上游夏阳偷渡过河袭击魏的要地安邑,因为魏王豹受韩信“陈船欲渡临晋”的迷惑,“盛兵蒲坂,塞临晋”兵力都摆在河边,听到安邑被袭,肯定回救安邑,韩信把魏王豹的心思摸透了。“信遂虏豹”司马迁难怪被后世称为历史学家,文学家。“遂”字很贴切啊!早算好了。

我们可以看出人的思维不是不可捉摸的,有定势的,往往被假象迷惑。看见的就认为是真实的。韩信就是故意让敌人看见。培育出敌人的思维,再从敌人思维逻辑,安排己方后面的行动。而且我们还可以看出一个人解决问题的方法也是有习惯性的,比如韩信在进攻前喜欢隐真示假。在进攻赵国时候又是如此。

“信与张耳以兵数万,欲东下井径击赵。”听起来几万人数量不少了。可是司马迁特意交代过“汉辄使人收其精兵,诣荥阳以距楚。”所以这些人里未经巡练的据多。韩信并不急着进兵,而是先派侦察人员去摸清楚情况。

赵国这里从魏、代国的灭亡感到了威胁,时刻关心汉军的动向。当听到汉军将欲攻打赵国时,赵国对如何抵御韩信产生了分歧:谋士李左车认为汉军连战皆捷,士气旺盛,势不可挡,与韩信正面交战肯定占不到便宜。而汉军远来利在速战速决。汉军东来的井径道狭窄,粮草必定放在后面。李左车向陈余请领三万兵马,从小道劫掠汉军粮草,断其后路。赵军深沟高垒,坚壁清野勿战,这样汉军进退两难,又不得食。“不至十日,两将(韩信、張耳)之头可致于戏下。”赵国大权在握的陈余却认为:韩信兵少,我方兵多(号称二十万),如果避而不击,诸侯见我胆怯,那不都来打我?何况兵法云:十则围之,倍则战。反认为李左车作战是阴谋诡计,不光明正大。

韩信听汇报知道李左车计谋,震惊不已;听说陈余的想法,大喜过望。如果陈余按李左车的计谋,韩信只得另想办法,这下可以速战速决了。司马迁写到:(韩信)“则大喜,乃敢引兵遂下。”“乃敢”是重点。通过一番我们已经熟悉的隐真示假,背水列营。诱使赵军出战。使己方市井之徒除背水一战外别无选择,同时偷袭赵军大营引爆赵军慌乱,这一番神操作下来“大破虏赵军,斩成安君(陈余)泜水上,擒赵王歇。”实现了“今日破赵会食”诺言。并下令:生擒李左车者,赏千金。当李左车送来后,韩信亲解其缚,“东乡坐,西乡对,师事之。”奉为上宾,请李左车指点下一步行动。

李左车客气一番,见韩信真心相待,建议道:“今将军涉西河,虏魏王,擒夏说阏与,一举而下井径,不终朝破赵二十万众,诛成安君(陈余)。名闻海内,威震天下。”但也师老兵疲,现在最好休整部队,安抚百姓。利用燕国的恐惧心理,派人招降。燕国一旦投降,再派人到齐国招降,魏、代、赵、燕都归付大汉,齐国也一定会投降汉军。

李左车的建议韩信深以为然:英雄所见略同。韩信既照李左车的建议施行。燕国果然闻风而下。这期间项羽几次派兵偷袭汉军所立张耳为王的赵国,韩信不得不留下与張耳一道与楚军作战,同时,刘邦在正面战线荥阳、成皋与项羽交战不利,来到赵国,又把兵力大部调往正面战线,令张耳赵王守备赵地,拜韩信为相国,带领剩下不多的兵力攻打齐国。

当韩信“引兵东,未渡平原,闻汉王使郦食其已说下齐,韩信欲止。”因为李左车说得太对了,一天之内赵国二十万兵马被韩信打垮,天下闻名的陈余兵败身死。魏、代、赵、燕一路下来了,地大兵也多,你一个齐国能打得过韩信吗?可是刘邦派郦生到齐国做说客并没有通知韩信,何以如此呢?这是刘邦及手下为阻止韩信的威望过高搞得一个小动作,韩信除了打仗,其他没想那么多。可是韩信手下人却不干了,谁不希望主子位置越高越好?水涨船高嘛!蒯通撺掇韩信:“将军受诏击齐,而汉独发间使下齐,宁有诏止将军乎?何以得毋行也!且郦生一士,伏轼掉三寸之舌,下齐七十余城;将军将数万之众,岁余乃下赵五十余城。为将数岁,反不如一竖儒之功乎?”韩信想:是啊,汉王又没有令我停止进兵齐国,你郦生能说服齐王,还不是我大兵压境所致,抢我的功劳,没门!遂向齐国进兵。

齐王田广已被郦生说服准备投靠刘邦,所以对韩信未做提防,韩信轻而易举杀入齐国腹地。田广闻迅大怒,以为郦生、韩信是刘邦的左右手,二话不说,不听郦生哀告求饶,把郦生绑成粽子,抛入一口开水沸腾的大锅里,把郦生活活煮了。可韩信已打到临淄。田荣见韩信势大,而走高密,使人向项羽求救。韩信不战而得临淄整顿安排好了,又发兵追击田广。

楚汉相争,项羽焉有不救之理。彭城徐州与齐鲁接近,楚军很快就到了,号称二十万。不管多少,反正比韩信兵多。楚将龙且是项羽老部下,来齐救援不只是打韩信那么简单。当龙且与齐王田荣会合后,有人建议,这个建议与李左车对陈余提出来相似:高垒毋战,令齐王使其信臣招所亡城,亡城闻其王在,楚来救,必反汉。汉兵二千里客居,齐城皆反之,其势无所得食,可无战而降也。龙且知道早先韩信钻裤裆的事,很看不起韩信,认为韩信打胜仗不过凭运气罢了。加上有项羽密令在身认为:韩信没什么了不起,打败他轻而易举。且夫救齐不战而降之,我的功劳在哪里?如果打败了韩信,还可以占领半个齐国,为啥不打?

作为曾经的项羽部下,韩信也知道龙且是个什么样的人。也知道“假虢伐虞”的故事。认为龙且一定会主动攻击,韩信顾虑是龙且兵力雄厚,如何对付成了韩信思考的焦点。就一路撤退以骄敌志。退到潍河,与龙且隔河对峙。北方平原的河流与南方不同,大多就像电影《南征北战》里的大沙河一样,水不深,除非汛期都可以涉水过河。多智的韩信令部队夜里到河上游,楚军白天看不见的地方,一人一个沙袋,成千上万的士兵不一会就把上游的河水拦住,极大抬高了水位。

到白天,韩信再派兵过河挑逗龙且,“详不胜,还走。龙且果喜曰:‘固知信怯也。’遂追信渡水。”而且在队伍前头,韩信一看到龙且的旗号过河登上西岸,马上命令上游部队掘堤放水。大水滚滚奔腾而来。龙且的后续部队在河里的人马立刻被如椯激的大水冲走,大部分楚军在东岸被水止步,一下无法过河。“敌虽众,可使无斗。”韩信抓住时机“既急击,杀龙且。”龙且与前部官兵被歼。留在河东的部队震撼无比,认为韩信有神助力。过一会水势平缓,韩信挥兵过河。剩余的楚军虽众,群龙无首。在韩信追击下,溃散。同被大水震撼的齐王田广见势不妙,逃得无影无踪。

韩信不负刘邦所望又完成了征齐的重任,预示着项羽的失败马上就会到来。韩信用兵不是只凭主观,而是根据客观,再发挥主管能动性,是谋定而后动。最主要的是根据形势了解了对手的意图,知道敌人想法,再调动敌人。诠释了兵法上说的: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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