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价爱默生《自立》

爱默生——自立个人的颂歌

[中华是我亲爱的家] 于 2006-02-16 19:39:22上贴

　　十四、五世纪以来，整个世界的思想变革风起云涌。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启蒙运动，一波又一波的思想变革，极大地解放着人们的思想观念。在这过程中，涌现出许多杰出的思想家。爱默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一员。 

　　爱默生，近现代人类社会的优秀思想家、杰出的散文大师、美国文艺复兴的领袖。１８０３年出生于波士顿的康拉德小镇，从小享受着良好的教养。青年时代就读于哈佛大学，毕业后曾担任唯一神教牧师，后长期从事演讲。他的许多作品，如《美国学者》、《论自然》、《自助》、《圆》，脍炙人口，赢得无数读者的热爱。他一面融合东西方文化，一面打破陈规，大胆创新，提出了许许多多新的思想，极大地丰富了文艺复兴以来逐渐形成的人文主义思想。 

　　多年来一直从事爱默生研究的钱满素女士，曾这样评价爱默生：“作为唯一神教的牧师，他背弃了一切宗教形式和教义，攻击整个教会，谴责它的精神死亡。作为学者，他反对学究作风，在他看来，那只会扼杀个人生动的独创性。作为欧洲文化的继承人，他反对向欧洲顶礼膜拜，宣布新大陆的精神独立。作为杰克逊时代的美国人，他是时行的物质主义和大众政治的叛逆者。他对一切窒息灵魂的陈规俗套都不以为然。他用一种新的眼光观察世界，顿时间，事物便奇怪地改变了原先的比例。” 钱满素对爱默生的评价，是十分恰当的，把握了爱默生思想的几个主要方面：对传统基督教的全新理解；正确看待本国文化与外国文化的关系；反对教条主义，反对思想僵化；宣扬超验主义，强调精神、观念的本源性。 

　　爱默生思想的最本质内容，是勉励人们走出对神灵的崇拜，走出对社会的依附，走出对书本的盲从，在大地上做一个自立自强、昂扬向上的个人。 

　　（一） 

　　个人的地位和作用，自古以来，便是哲学的重要命题。这个问题有许多方面：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如何，人与上帝的关系如何？人与社会的关系如何，个人与社会谁是本源？个人与自己的关系如何，人生有没有意义，人是否应有崇高的理想和追求？人与现有的思想文化成果的关系如何，是在前人的思想文化成果后面亦步亦趋，还是不为束缚、大胆创新？ 

　　总体上说，在漫长的古代社会，由于人们实践的广度、深度有限，以及反动统治者对思想自由的压制、小生产的生产方式，使人们对人的地位和作用的认识，显得零乱、肤浅。个人充其量是国家、氏族、宗教的附属物，缺乏独立的价值和意义。在某个时期，也会响起另一种声音，宣扬个性自由。但这种声音缺乏必要的社会基础，最终难免时空淹没。而近现代社会，由于人们实践的广度、深度大大开拓，民主政府支持思想自由，市场经济为人们创业提供了广阔的平台，使人们对人的地位和作用的认识，变得更深刻、更正确。人们逐渐摆脱了对政治组织、宗教组织的依赖，成为独立自主的个人。独立思考的风气得到倡导。奋发向上的精神得到张扬。 

　　但是，挑战仍然存在。 

　　——工业化的发展，使人性异化。一个人格健康的人，必是有自己独立个性，有社会责任感，有独立思考，多才多艺，有理想有追求。他与别人虽有分工，却能从这些他工中脱离出来，去理解其他劳动者的感受，去享受自己生活的乐趣。但是，工业化的全面推进，使人的生活围绕生产转动，活生生的人反而成了机器的附属物，失去了生命的自主性。生产的高度专业化，使一个人对自己专业的东西了如指掌，对专业之外的广阔世界茫然无知，甚至对日常生活的常识也变得淡漠。人被异化了，变成了奇形怪状。 

　　——陈旧的思想仍有市场，压制人们的个性，窒息着人们的心灵。一些有权有势者，继续盗用国家、集体的名义，野蛮侵犯公民的权利和自由；由于缺乏学习和思考，许多人对自己的人生价值和使命缺乏更深刻的体察；人们仍然习惯于盲从权威，盲从习俗，缺乏独立思考能力；我们对民众的启蒙工作还做得很不够，新的思想得不到大力播扬，几千年中积累的封建主义得不到彻底的打扫。因此，在现实生活中，广大民众的人格和思维依然孱弱。许多人奴性心理浓厚，不会自己掌握命运，而寄希望于神灵、权贵和集体。许多人只会人云亦云，没有自己的独立判断。面对困难，不能迎刃而上，而是逆来顺受，唯唯诺诺。 

　　——人们的信仰出现危机。近代科学的迅速发展，使基督教在欧洲文化的主导地位为之动摇。许多人不再信仰基督教，与此同时，对人生的热情也有所丧失。经济的发展，使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有了很大改善，同时也出现一种情况：许多人只顾追求金钱，追求享乐，缺乏远大的理想。从西方到东方，到处都弥漫着信仰危机。信爷危机的出现，呼唤新的理论，慰藉人们的心灵，鼓舞人们奋勇前进。 

　　十八、十九世纪的西方社会现实告诉人们，仅仅只有政治体制、经济体制的变革，是不够的。更深的方面，是对人类本身进行变革，抛弃落后、已经丧失生命力的思想和个性，倡导一种富有朝气、更能反映人性和社会发展规律的思想和个性。 

　　爱默生的自立个人思想，正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产生的。 

　　（二） 

　　任何一种新思想的提出，都有他的文化渊源，都离不开创立者的革新精神。爱默生的自立个人思想的提出，也是如此。 

　　爱默生生活在十九世纪上半叶的美国；出生于唯一神教家庭；热爱阅读，对古希腊书籍、文艺复兴以来的人文主义著作，东方文化典籍，都有很浓兴趣。这些人生经历，使爱默生获益非浅。人文主义书籍的阅读，美国进步向上的社会环境，使爱默生形成积极向上的人道主义情怀，对社会的进步充满信心。唯一神教的家庭环境，使爱默生培养了富有激情的人生态度，形成关注人的灵魂的习惯，同时发展了那种富有叛逆的性格。对东方异教文化的接触，又使他在东方、西方文化的强烈反差中，对人性、人的价值产生新的认识，对个人的自立自足有了更深刻的体验。这一切，均为爱默生自立个人理论的形成，积累了营养。 

　　但是，有原料是一回事，能否用原料孕育出一个全新的生命，则是另一回事。新的思想文化成果的创造，不但要有知识积累，更需要敏锐头脑、宽阔胸怀、深厚的人类责任感、挑战勇气。说到底，是要有一种不屈不挠的革新精神。 

　　爱默生令人惊叹之处，就在于这种革新精神。一方面，他不满足于缺乏生气的人格现实，不满足于别人朦朦胧胧的人格理论，努力寻求新的创造。另一方面，他积极借鉴已有的思想文化成果，创造性地将这些思想文化成果综合起来，加以发展，用新的文化范畴表现出来。这个文化范畴，就是“自立”。 

　　这是人类在自己的精神生活历程中，迈出的极其重要的一步。钱满素在《爱默生与中国》一书中，对爱默生的提出的“自立”范畴及其相关思想，给予高度评价：“自立同时宣告了人对上帝的独立和个人对社会的独立。一方面，自立把人的真理置于上帝的真理之上，为一个后宗教的社会提供了信仰的选择。另一方面，自立寄希望于个人，对民主制度的多数专制构成一种抗衡。基于自立，人至少可以在精神上从各种有形无形的桎梏中解放出来。”“自立是对一切外在权威的总拒绝，是人在精神上的彻底解放。”在钱满素先生看来，爱默生的自立概念，把几个世纪以来的人文主义思想推到一个全新的境界，最大限度地维护着人的尊严，维护着每个人的价值，为人类社会更美好的未来展现了广阔的前景。 

　　（三） 

　　爱默生的自立个人思想，内容十分丰富，为我们展现了一个奇异瑰丽、昂扬向上的精神世界： 

　　——他宣称，每个人都是自立自足的。爱默生说，“所有的个人存在着一个共同的心灵，每一个心灵都是一个入口，通向这同一个心灵”，“这些灵魂决不奉承……他们就是国王的同类”，借以说明每个生命的尊严和价值。他反复强调，每个人的力量均寓于自身之中，“他天性中有的东西，只要他一息尚存，就一定从他身上生长出来”，充分肯定人身上蕴含着的巨大潜能。他进而把视野扩展到大自然，指出：“大自然不允许任何无自助能力的东西滞留在她的各个领域。一个行星的起源和成熟，它的平衡和轨道，劲风吹过后弯倒的树又挺起身来，每一个动植物的生命力，凡此种种，都是自给自足”，把自给自足上升到大千世界的一般规律来看待。 

　　爱默生的自给自足，倡导众生平等，倡导人性的巨大潜能，倡导人的生命的尊贵，体现了对社会和人的进步的信心，也符合资本主义民主、平等的传统。为爱默生整个自立个人思想的建立，奠定了基础。 

　　——他赞美自信，认为“所有的美德都包含在自我信赖之中”。赞美天然无瑕的小孩子：“小孩子不愁没有饭吃，而且像贵族老爷一样不屑于做点什么或说点什么去讨好别人，这种泰然自若的气质正是人性的健康态度”。他教导人们：“亚当所有的一切，凯撒所能做的一切，你都完全拥有，也能完全做到”，对一些缺乏自信的人表示强烈不满：“人们都是屈尊相见，他们给世界提供惯常而卑微的服务，因此抛弃了自己固有的高贵。”热火般的言语，驱散了人们心中的寒冷和迷惘，鼓舞着许许多多人们修复心灵的创伤、唤发生活的勇气，在生活的战场上夺取更大的成果。 

　　——他赞美自助。在爱默生看来，自助是一个人事业成功的钥匙。“自助的人永远受神和人的欢迎。所有的大门都对他们敞开，千言万语向他致敬，荣誉和桂冠全戴给他，所有的目光都急切地追随着他。”谆谆告诫人们，“一个人不管好坏，必须把自己看作自己的命运。虽然广阔的宇宙不乏善举，可是若不在自己得到的那块土地上辛勤耕耘，一粒富有营养的粮食也不会自行送上门来。”告诉世人，自助的品质，比一切物质的财产都要宝贵得多：“人总是见物不见人……他们估计彼此的标准不是一个人是什么，而是一个人有什么。然而，一个有教养的人出于对自己天性的敬重，便为自己的财产感到羞愧。”勉励人们面对困难和挑战，不慌不忙，沉着应对：“在千变万化之中，只要你立稳了台柱，不久就一定会有人出现支持你周围的一切”。 

　　富兰克林说，“自助者，天助之“。歌德说，“我们虽可以靠父母和亲戚的庇荫而成长，倚仗兄弟和好友，藉交游的扶助，因爱人而得到幸福，归根到底人类还是依靠自己。”富兰克林、歌德的言论，爱默生在自助上的文字，均告诉我们，要在辽阔的大地上走出一条道路，必须立足于自己，开发自己的潜力，发展自己的素质。自己不够努力，或者自己努力的方向错了，再好的机遇，也会失之交臂。 

　　——他大力倡导独立自主的人格。在爱默生看来，根据事情的是非作出判断，根据自己的个性确定自己的生活方式，根据事物规律和人类的利益确定自己生活道路，这是一个自立个人最根本标志，一个独立自主的人，不支配自己也不为别人所支配，是一个国家和民族最可贵的财富。他对社会深表不满，批评社会喜欢名义和陈规陋习，而不是实情和创造者，压制人的独立性，指出一个人要真正干出一番事业，就应勇于坚持正确的东西，决不能做一个对别人言听计从的顺民。他赞美那些始终坚持独立自主的人物，“一个有性格、真实的人，使你联想不到任何别的东西，它就等于天地万物。人一定要顶天立地，使周围的一切环境显得无关紧要。”他批评民众没有自己的观点和立场，“芸芸众生并不具备独立自主或自主创新的习惯”。他把独立自主当做人类生活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原则：“一个伟大的人物要来我家就餐，我无意要讨好他，我倒是希望他应当讨好我。我要站在这里维护人性，尽管我想让它慈悲为怀，但我更要使它真心诚意”。他呼吁知识分子要在独立自主上必须以身作则，决不迁就公众的喧嚣，“以沉静稳重的态度，超然于世事之上，坚守自己的信念。”他向每个人发出殷切的呼唤：“人生在世,如若不能兀自独立、被人当做有个性的汉子，不能结出按其天性应有之果实，反而与众人混为一谈，被成百上千地看，按我们所属的党派来集体评估，以我们所属的地理区域，如南方和北方，来推测我们的意见——那岂不是莫大的耻辱？” 

　　如此热爱独立自主，向往独立自主，在近现代思想家中，是不多见的。体现了爱默生向往社会进步、热爱人类、勇于创新的崇高品质。它符合文艺复兴以来个人地位不断提高的社会趋势，是对传统价值观的彻底反叛，为个人本位的新时代价值观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四）

　　自信，自助，是自立个人的几个基本品质，是旧时代人格与新时代人格的根本区别所在。这几个品格的形成，呼唤思想，呼唤革新，呼唤信仰。一个缺乏文化修养和独立思考能力，一个人因循守旧，没有革新精神，缺乏远大的目标和高尚的追求，是不可能形成自信、自助、独立自主的品质，从而不可能真正成长为自立个人。 

　　——关于精神、心灵、思想。 

　　爱默生把精神提到本源的地位。他说“人类的基础不是在物质，而是源于精神之中。”“务请记住，这些事情全都是实在有用的，而每一种现象都植根于心灵的功用与情感之中。”而对物质世界的地位予以贬低，指出：“当初在上帝手中，这世界是柔软易塑的。现在和将来亦是如此，可以任由我们改造。”在一些人看来，爱默生的这种观点，实在有点惊风骇俗，其实却是极其深刻地反映了意识的能动作用，符合人类生活的实际。近现代许多思想家均十分热爱思想，赞美思想的力量，爱默生也是如此。在他看来，思想的进步是人类文明前进的动力：“每一场革命最初都是一个人心灵里的一种思想，一旦同一种思想在另一个人的心灵出现，那对于这个时代就至关重要了。每一个改革原先只是一种个人的见解，一旦它再次成为一种个人的见解，它就会解决那个时代的难题。”对人的现状很不满意，指出：“我相信人被误解了，他损害了自己。他几乎已失掉那种引导他恢复天赋的智慧之光。如今的人变得无足轻重”，认为这种情况，根源于人们观念的落后。他竭力倡导观念革命，通过文化观念的培养，“唤醒他们，使他们放弃这种伪善，奔向真实。” 

　　人是在思想观念的指导下生活的。爱默生以思想、观念革新带动个人自立，符合人格成长规律，也为许多杰出人物个人人格的形成和发展——如卢骚、杰弗逊、歌德、巴金——所证实。 

　　——关于革新。 

　　爱默生看来，一个自立的个人，必是一个不断革新的个人。为什么要革新？在《论圆》这篇文章中，爱默生作了充分的开展：事物就是无数的圆，围绕一个圆可以再画一个圆。人生也是如此，从一个小得看不见的圆圈开始，从四面八方向外冲，涌现出一个个新的越来越大的圆，而且永远没有止境。爱默生指出，“在自然界，每时每刻都是新的，过去总是被吞没，被忘却，只有来者才是神圣的”。在这样一个世界，人要生存得更好，就必须不断革新，在现有的圆的外面再划一个新的更大的圆，“在自己的最高峰上更造一个最高峰”。爱默生告诉人们，人类社会除了男女这种性别之外，还有一种更加重要、更为深刻的性别，即具有发明创造能力的人，与不具备发明创造能力、听天由命的人，他赞美前一种人，鼓励人们要“做一个改革者，一个改造前人产品的创新者，一个揭露和纠正错误的批判者，一个真理与美的恢复者”。他劝告人们不要妄从传统和过去，指出“如果强调一成不变，伟大的灵魂就一事无成。”也不要刻意地模仿别人，“模仿者注定是要做毫无希望的平庸之辈。”他勉励人们不要忽视平凡事物，“在习以为常的事情上做出新的评价——这就是升华”。他深信后人必胜过前人，现代胜于古代，未来胜于现在，热切呼唤新时代勇于超越前人，创造自己的著作、法律和精神生活。 

　　爱默生以充满激情的语言赞美革新，与其倡导自立人格并无矛盾。“人是万物产生的根源，真正的诗歌是诗人的心灵，真正的船是造船人。”没有人格的自产，革新便是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没有不断的革新，自立人格就会僵化，最终走到自己的对立面。自立人格与革新精神互相促进，使一个人的精神世界充满青春朝气，进而带动社会生活各项事业的变革。 

　　——对人类的坚定信念。人类有两种知识，一种是科学，一种是信仰。信仰深深植根于人性之中，古往今来，许多人面对困难不屈不挠，为了真理不惜牺牲自己，以博大的胸怀救济世人，均体现信仰的力量。宗教理论谬误百出，但也深刻反映了信仰的作用。各国诗歌，与其说是阐述一种科学，不如说是阐述一种信仰。许多小说也是如此，杰克·伦敦《热爱生命》，吸引一代又一代的人，就在于它体现了人类不愿被打败，而要坚定不移地活下去的信念。人类的信仰不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是在与自然和社会的搏击中发生的。古代社会人们的实践广度和深度有限，人类的信仰必然也较为粗糙，幻想、臆造的因素居多。近现代社会人们的实践广度、深度有了很大开拓，人的信仰也得到进一步发展，热爱人类，相信人类生活的意义，尊重和关爱每个个体，积极进取的人生态度，得到宏扬。自立自信的人格，植根于近几百年科学的进步，同时也植根于这几百年来人们在信仰上的新突破。 

　　爱默生反对把耶稣当成一个高不可攀的神灵，不等于他反对信仰。他把人类的知识称为“夜晚的知识”，把上帝的知识称为“早晨的知识”，表明他是更加重视信仰的力量。他埋怨当代人聪明有余，信仰不足，认为这样的人是可怜的，这样的制度是脆弱的。他鼓励人们重新树立对人类的自豪感：“如果有什么教训值得记取的话，这教训便是：世界微不足道，而人，才是一切。”他倡导仁爱，“仁爱能够潜入一切，使人们不知不觉中完成大业。”他教导人们不要纠缠于一时的利益、一己的得失，“一个人如果在某一天内怀抱伟大目标而工作，那么这一天便是为他设的。”他甚至不无大胆地指出：“一切改革的根本原因，都来自人类道德情感的神秘源头。这股源泉在自然因素的笼罩之下，却一直含有人类特有的超自然因素。这是一种崭新而富有创造力的因素，也是一种活的东西。单凭这种因素，便能使一个人洗心革面，获得新生”，从道德、精神、信仰层次求解人类文明进步的谜中之谜。 

　　爱默生一方面深入信仰内部，另一方面批判传统信仰的迷信因素，崇尚人类自身的力量和尊严，而不是崇尚上帝的力量和尊严，以建立自立自信的新时代人格。这体现了一种更加高的智慧。信仰高于宗教。信仰自古就有，永远相随，植根于每个生命，激励着人类成长。而宗教则不过是某个阶段、某个地区、某些人群的局部现象而已！我们可以没有宗教，但不可没有信仰！我们理当整合千万年来所有人类的所有文化，深入聆听发自自己生命肺腑的声音，并从时代的变革中汲取营养，重建自己时代的信仰！高挂信仰的风帆，驶向更加美妙的远方！ 

　　（五）

　　“世界上最光辉的事业，就是使个人站立起来。”近现代社会，个人逐渐摆脱对外部世界的依附，以自立自信的姿态走上生活，这是一起有革命性意义的事件。它尊重了每个生命的价值、利益和个性，更深刻地解决了个人与社会的关系，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开辟了广阔的前景。 

　　中国的思想文化进步受封建主义影响很深。几千年来，一直缺乏尊重个人权利和自由的传统，国民的自立意识十分薄弱。这摧毁了无数人的幸福，也阻碍了整个民族的进步。二十世纪初，陈独秀、胡适、鲁迅等人发动新文化运动，在倡导民主和科学的同时，也大力倡导个人自立，是很有眼光的。看到了人类文化的根本走势，对于解放思想，推进中华民族的进步，发挥了积极作用。 

　　二三十年来，中国开始集中精力搞现代化。这个决策是明智的。各国有各国的国情，现代化建设必须尊重自身的国情。但是现代化更有现代化的普遍规律。经济上不搞市场经济，政治上不搞民选民治，思想文化上不倡导个人自立，均不是真正意义的现代化，不能将本民族引向辽阔的将来。在广大民众中大力倡导个人自立精神，昂扬其自信，尊重其权利和自由，发展其个性，培养其独立思考能力，激发其创业精神，明确其对社会应承担的责任，实在是中国现代化建设应有之义。 

　　“人是观念的囚徒”。个人自立人格的核心问题，是观念的突破。中国的封建主义思想仍然顽固，教条化对待马克思主义的现象仍很普遍，有权就有真理的做法仍有市场。这些，均严重束缚着民众的思维。必须在前一百年民主和科学人士的努力的基础上，根据社会发展的更深刻规律和当前中国现实，发起一场观念革新！进一步解放中国民众的思想，让自立个人精神在我民族发扬光大！ 

　　土地依然是这块土地，天空依然是这片天空，民族依然是这个民族。但不再是愚味落后的思想，而是已经经过彻底革新、充满新时代气息的思想，个人不再是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个人，而是独立自主、昂扬向上的个人。这样的生活无比精彩，这样的民族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