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俊霞
公众号:齐鲁海风
小弟初到我家,姐弟俩秉烛夜谈,小弟感慨地说:姐姐,我在北京待了十年了。
十年前,小弟30岁,春节期间,他对我说:姐姐,我已经30岁了,再不奋斗,再不拼搏就来不及了。
今年,小弟40岁,他的农历生日是六月底。
十年过去了,他的话言犹在耳。
那会儿,小弟已经完成结婚成家,生儿育女的任务。
他的小女儿早出生几年,违反当时的计划生育政策,上户口的时候,被罚了一笔巨款。
小女儿有了户口,也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
30岁那年,过完春节,小弟就去了北京。
从此成了北漂一族。
头几年,他去北京,从我家中转,都是坐夜班火车,硬座。
那时候还没有高铁,有动车。
我心疼他坐硬座辛苦,要给他买卧铺票,他不要我买。
那几年,小弟一个人的收入养家糊口,养老婆孩子,压力很大。
每次从老家到我家,小弟都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从汽车站,火车站到我家有段距离,小弟舍不得打的,每次都是徒步往返。
每次见面,谈起公司里的同事关系,小弟说:哪天打一架就不干了。
公司里的同事以山东籍和河北籍居多,分为山东帮和河北帮。
两伙人经常干架,一些小年轻在工作中偷奸耍滑,小弟与之泾渭分明。
他老婆带着两个女儿在老家生活,和父母住在一个院子里。
两家人摩擦不断,关系时好时坏。
小弟头疼,我也头疼。
2017年秋天,小弟在县城买房,2018年秋天,县城的房子装修好,小弟一家乔迁新居。
这时候的小弟已经考下驾照,在单位做物流司机了。
县城的房子每个月都要按时还银行贷款,房贷2200元。
两个女儿都在县城私立学校上学,每年的学费都是一笔不菲的费用。
小弟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房贷还了没有两年,新冠肺炎来势汹汹。
像北上广这种大城市,人口流动频繁,疫情不好控制。
这几年,北京的疫情一直是此起彼伏,按下葫芦浮起瓢。
短短几年,小弟改变了很多,言谈之间给人一种有今天没明天的颓废。
疫情让人看不到希望,悲观的何止小弟一个人。
我和小弟分析:同样是打工,在北京打工和在县城打工不一样,县城开发区的工厂有几个给职工交社保吗?上一天班挣一天钱,请一天假扣一天钱。
在北京工作和在小地方工作是不一样的,谈吐,见识都不在同一档次。
你有正式单位,和那些漂在北上广的散兵游勇又不一样,那些干个体的,那些接零活的,疫情一来,在北上广就待不下去了。
这几年,多少干导游的,卖房子的,干零活的人离开北京,天津,上海,回干餐饮的,老家谋生的。
小弟深有同感:这几年,失业的人太多了,公司倒闭的也太多了。
好在小弟的两个女儿转学读公办学校,子女教育的压力减轻了一些。
小弟自嘲道:不读私立学校,兴趣班之类也不少花钱。
武汉疫情那年,小弟滞留县城五个月,单位每个月开80%的工资。
小弟说:最差开北京市的最低工资。
进京难,他的很多同事索性不回北京,留在老家工作。
小弟因为刚交了两年社保,还是舍不得那份工作。
今年春夏之交,北京疫情反扑,小弟拿了两个月的最低工资。
没有疫情那些年,小弟一年还能回来两趟。
武汉疫情那年,我们回老家过年,他在县城待了小半年,五月份才返京,我在老家待到三月份,就已经疯了,我们真的怕了。
这两年春节,他都没有回家过年,在单位里从被动值班变成了主动值班。
有些没有提早报名春节值班的同事,春节期间只能闲着。
单位管食宿,却没有工资可拿。
前路漫漫,十年不过是一道坎。
小弟在县城的房子还有十五年的贷款,小弟的两个女儿还在读高中,小弟至少还要奋斗十年。
十年,这个社会,这个时代会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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