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种“痛”(原创)
2012-05-02 14:26:54| 分类：
情感散文 | 标签：
痛 |字号大中小
痛
汉语中形容痛的词汇很多,如心痛,很痛,好痛,真痛,阵痛,绞痛,还有描写这个世界上最撕心裂肺的“痛”----肝肠寸断,对于他来说,这些描写痛的词汇都过于笼统和抽象,都不足以准确反映出他今天正承受的“痛”。
他承受的“痛”,发生在他的腹部,他的腹部有六块腹肌,这是喜爱运动的男人特有的印记,但运动可以远离疾病的定律在他身上得到反证,他没有任何炎症或肿瘤,却常莫名其妙腹痛,这些痛常连头带尾几个月,没有一秒钟停止,痛到额头一次次流汗,身体一阵阵颤抖,一个晚上可以湿掉5,6件睡衣,美国医生称这是世界上最特殊的“痛”。
一
很多次,他问自己:这个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痛”?很多次,他身上的这些“痛”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有7种“痛”。很多次,他问苍天:为什么除了这7种身体“痛”之外,他还能感受到另外7种来自社会的 “痛”?很多次,苍天告诉他: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样,为人类的罪做牺牲的祭物,代人类受咒诅。
人生苦短,转眼过了中年,他被各式各样的“痛”缠身,这些痛来自身体,也来自大脑,他诧异自己怎么能体验到只能来源于思想的“痛”,他问自己,是不是多读了一点书,就能感受到不同寻常的“痛”。
有个声音告诉他:真正的“痛”,和身体的任何部位无关,只和思想有关,面对痛魔感到悲伤时,就会痛不欲生,面对痛魔感到无畏时,就会处置泰然,他决定采用最超然的态度,面对一系列残忍无效的治疗手段,和美国许多接受过中华文明熏陶的知识分子一样,选择“SAY NO”,所谓“SAY NO”,就是不再接受“被治疗”,而是以生命的宽度而非生命的长度为准则,取舍一切医疗诊治行为。
他曾许多次因痛昏过去而被半夜送进医院,也许多次因他的坚持而半夜离开医院,他不愿将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放到无谓的治疗上,他决定以一己之能,探索痛症的根源。
这是一段剧痛和希望碰撞的日子,也是理性与现实纠缠的时间,他经常有“痛”无言,也时常有言无声,他说古人描述的痛到“肝肠寸断”,和他的知识相左,他说真的肝肠寸断是不会痛的,你如果用一把剪刀伸进自己的肚子里,把肚子里的肠子剪破,你也不会感到有痛发生,因为肠子传递痛感的神经靠的是氧气,你只有把肠子打上一个节让肠子缺氧,你才会痛到满地打滚,他说自己承受的痛,是那种能让人满地打滚的“痛”,他把这种痛分为7种。
二
他说第一种痛,是一种如同油锅内煎炸肉的痛,它好比一锅煮沸了的油,全部浇进了你的肚子里,随后把你肚子盖起来,让滚烫的油在肚子里沸腾,这种痛让你全身痉挛,却没办法挣脱,你会觉得自己被恶魔桎梏,他说这种痛可以用残酷来称呼它,但它和第二种痛比起来,只能算是小巫。
第二种痛,是一种如同有根草绳在你肚子里抽拉的痛,这种痛的无情在于草绳的周围是杂乱的尖刺,肚子里的肉是嫩的,草绳带给你肉体上的痛楚是不确定的,草绳在你肚子里不停拉扯带给你的痛感,让你欲哭无声,让你喊不出自己的痛,只能把悲伤留给自己,他说这种痛可以用无情来称呼它,但它和第三种痛比起来,也只能算是小巫。
第三种痛,是一种犹如万根尖针穿刺你五脏六肺的痛,这种痛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它的厉害,这种痛持久激烈,如同万根牙签一样大小的尖针密密麻麻靠拢在一起,长时间穿刺在你的五脏六肺上,你想拔掉任何一根尖针都无济于事,你身陷其间,感受到的只有冷酷,他说这种痛可以用恶劣来称呼它,但它和第四种痛比起来,只能算是中巫。
第四种痛,是一种犹如用烧红的烙铁烤你肉的痛,这种痛以烧灼感为主,你想躲开这种烧灼,但躲不开,只能听任烙铁嗜咬,这时,你所有的器官都能感受到肉体烤焦时的味道,如同你正在世俗的争斗中被撕咬,伤口正流着血,他说这种痛可以用凶暴来称呼它,但它和第五种痛比起来,也只能算是中巫。
第五种痛,是一种被整张粗砂皮在皮肤上狠狠打磨的痛,这种痛比钢丝板刷在肌肤上用劲擦刷还让人无法忍受,你会感觉到自己的肌肤正在渗血,你会感觉自己的那一块被打磨的肉已经破碎,他说这种痛可以用疯狂来称呼它,但它和第六种痛比起来,只能算是介于中巫和大巫之间。
第六种痛,是一种如同被几只指甲揪住嫩肉的痛,这种痛和所有痛不同,它集中在几个点上,你会痛得眼冒金星,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你的感觉器官会接近失衡,他说这种痛可以用煎熬来称呼它,但它和第七种痛比起来,仍然算是介于中巫和大巫之间。
第七种痛,是一种犹如长满尖刺的毛竹在你腹中搅拌的痛,这种痛最难忍受之处是身体不能动,一动就腹痛如绞,你会痛得蹲在床边几分钟甚至几小时,等待腹中那根毛竹离开,他说这种痛可以用绝望来称呼它,它和以上七种痛比起来,是真正的大巫。
三
他说自己承受的每一种“痛”,都和正常的痛有相同和不同,每一种痛,都曾让他感到人生的可悲和生命的脆弱,历代作家无法说出的各种痛的细节,在他脑海里却是如数家珍,日复一日的剧痛,使他暴瘦了30多斤,一次又一次剧痛,使他对身体的痛和社会的痛有了新的认识。
他说身体上的痛,其实和社会上的“痛”相同,身体痛对我们造成伤害,社会痛也对我们造成伤害,当年印度领袖圣雄甘地痛恨的社会7大“痛”:从事政治不讲原则,积累财富不付出辛劳,享乐而没良知,有学识而没人格,做生意不讲道德,研究科学不讲人性,敬供神灵不做奉献等,其实是人类社会共有的“痛”,这些痛在今天的中国大地,已无一遗漏地落地生根,它带给我们精神上的“痛”,比我们身体带来的“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说今天猖獗于中国社会的7大“痛”,已成为社会生活的“杀手”,这些“痛”改头换面成为了社会宠幸的“混血儿”,这些“痛”分别是:金钱成为万能,权力监督软弱,社会缺乏道德,权贵劫持秩序,宏观陷入困境,经济动力渐枯,民众情绪低落等,这些“痛”用不着联手,任何一种“痛”单枪匹马横行,都可导致我们的社会分崩离析。
历史长河中,忍痛的这一代人是历史的牺牲品,命运是可叹的,忍痛的这一代人又肩负着“痛”的掘墓人的重任,人生是幸运的,面对今天滥觞壮大的各种“痛”,历史证明夜不可能永无穷尽,水不可能千年不流,渊不可能深不见底,痛不可能永不消除,身体上的痛如此,精神上的“痛”如此,社会上的“痛”同样如此。
四
许多次,他在痛中对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作家描写过痛,所有的作家都把人体上的“痛”和心和肺以及眼泪连在一起,这是没有痛过的作家的文学想象,因为真正的痛,能撼动一个人的意志,也能折磨一个人的肉体,按不下一个人的头颅,却能摧残一个人的信念,真正的痛,不会让人撕心裂肺,却会让人痛不欲生。很多次,他在痛中自问:如果今天可以不痛,来生是不是可以转胎做任何生物。他的内心告诉他:只要可以为这个社会的罪做牺牲的祭物,代这个社会受咒诅,将这个社会的所有“痛”铲除,中国的许多知识分子,会愿意像耶稣一样,被钉在十字架上,永远“痛”下去,他也不例外。
05-08-2012为一位挚友而写
经典的“痛”的照片之一
经典的“痛”的照片:我没有眼泪,有的只是“痛”
经典的“痛”的照片之二
经典的“痛”的照片:我有眼泪,也有“痛”
盼此痛绵绵有绝期
Karunesh 的《A Journey Of The Heart》（心灵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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