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眼井

    彭  园

    七眼井位于江西铅山（唐代诗人王驾写的《社日》中的“鹅湖山下稻粮肥”的鹅湖山，就在铅山县境内）湖坊镇康家村。那是个山青水秀，生态环境优美的地方。

    三十年前，我工作的地方离康家村不远，每当路过康家村，总要去七眼井旁转转，洗洗手，喝口清泉。

    康家村很大。村前村后，远山在望。村里，房屋重重，竹篱密密，炊烟袅袅；田间小道如同蜘蛛网铺展开来；秋天路旁的稻田闪耀着金色的光辉，七眼井就宛如七块巨大的明镜镶嵌在村南的荷塘边。

    七眼井像7个庭院中的天井，呈正方形排列。井沿是用巨大的条石砌成的。井不深，一根扁担就能捅到底。

    七眼井用途各有分工。最上方的那眼井像小方桌一样大（另外六眼是长方形），村民们就在这取水烧饭烧茶。清晨，挑水的人络绎不绝，人们取水前总要先喝上几口甘露似的清泉；右下方那眼井很大，是专门洗菜的；左下方那眼是供牲畜饮用的，牧童常牵来牛儿到这“咕咚咕咚”喝个痛快；挨着洗菜的那眼井是洗衣服的。洗衣姑娘美丽的倩影倒映在水中，微笑着，摇曳着，水花绽开着；与洗衣井并排那两眼是灌溉田地的。康家村上千亩良田就靠它灌溉，因此，康家村村民们的粮食年年屯满仓；靠近荷塘那眼井是专门洗污垢物的，其它几眼井的水都从这流进过。

    水从井底的石缝里源源不断涌出，清澈透明，像睁开的猫眼，像纯钢磨成的镜子，像流动的水晶。水中“咕嘟咕嘟”冒泡泡，又活泼，又可爱。它们时而变换姿态：一会儿像一串珍珠，一会儿像一枝盛开的银花，在阳光照射下，五彩缤纷。奇怪的是，你若久立井边，水中的泡泡一个劲地往上冒，好像在为你表演，喜得你真想扑下水去吻它们几口。

    井中流水汩汩有声，从古至今，没有歇息，欢快地流向荷塘，流向田野，流向远方。

    夏天，井边的荷花张开笑颜，散发出阵阵清香。青蛙蹲在荷叶上“呱呱呱”地叫个不停，引来一只只白鹭在荷塘中栖息，在井边跳越，给七眼井增添了自然的风采；冬季，井中冒出腾腾热气，像揭开的热锅，白茫茫一片，人站在井边，宛如身临仙境一般。

    七眼井周边不仅风景美，而且神奇。

    传说很久以前，八仙飘洋过海路过康家村，他们看见田地干裂，庄稼、树木枯死，民不聊生，原来遭遇百年大旱了。于是派遣铁拐李去拯救黎民百姓。

    铁拐李装扮成穷要饭的，来到康家村一间破茅屋前，见屋里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盲人老奶奶；门外不远处，一位年轻姑娘手握锄头在挖什么。

    铁拐李便上前乞求讨口饭要口水喝。好心的老奶奶二话没说，吩咐孙女赶紧给客人送食物端水。姑娘心地也善良，放下锄头，连忙进屋把家里仅有的一点吃的和半碗水送到铁拐李手上。

    铁拐李见姑娘满头是汗，双手磨起了血泡泡，问姑娘在挖什么？

    姑娘说：“很久没下雨了，村里的人都快渴死了，挖个井让大家能喝上水。”铁拐李听了很感动，心想：祖孙二人如此善良，危难时还想着他人，我得赶紧救救大家。于是，就用手中的拐杖在地上戳了七个眼，说：“姑娘，你就顺着洞眼挖吧！”

    当姑娘挖第一个洞眼时，一股清泉“咕嘟咕嘟”涌出来。姑娘高兴得惊叫起来：“水，奶奶，水……”还没等老人摸出门，铁拐李早已无影无踪了。

    七眼井的水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即使是久晴不下雨，井中的水也未曾浅过。康家村自从有了水后，村也美了，地也肥了，村民们能安居乐业了，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了。

    不久前，大哥从云南回家乡，想看看家乡的古村落，我与朋友陪同他到康家村探寻七眼井。然而，眼前的七眼井除了村民饮用的那眼井稍干净些，其它六眼井已是满目疮痍，失去了往日的风采：水面上漂浮着烂菜叶、白色塑料泡沫，井沿边堆满了各色垃圾，忙坏了一群群绿头苍蝇；井边的几棵柳树上挂着人们随手扔的各种颜色的塑料袋；荷塘里散发出一股臭味。情境不堪入目。我扒开水面的脏物，井中偶尔冒出一两个泡泡，泡泡呢？过去人一站到井边一串串银豆豆样的水泡泡不停地冒出来。 这周边的人太不讲文明了，家有自来水，就不爱护水井了！污物遮挡了七眼井，水井正失去生机。

    八十高龄的大哥见了直叹息，于是请朋友向住在井边的村民借来耙子，清理起七眼井的垃圾。大家捞的捞，耙的耙，捡的捡，忙了好一阵子，才使七眼井露出清澈的面目。

    这时，住在井边的一位村民嬉笑着走来，说：“嘿！还劳你们干这种活，你们给我五十块钱，我立马弄干净。”

    清理干净的井中， “咕嘟咕嘟”一串串如同美丽银珠的泡泡越冒越多，它似乎在向我们述说井边居住的人的心被钱挡住了心，好可悲啊！，也好似再说爱护大自然的人，才会拥有美丽的生活。

    七眼井都开始在不停的冒银泡泡，好清澈的泉水，保护水源才是人类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