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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树人
新闻背景
直径达40毫米的冰雹、局地降雨量超过50毫米、瞬间风力超过15级、两三个小时闪电数千次、惊雷滚滚……今年3月以来，冰雹、短时强降雨、瞬时大风和电闪雷鸣，让生活在南方地区的人们神经绷紧。而“强对流天气”灾害，早已被列为仅次于热带气旋、地震、洪涝之后的第四大灾害。
危害仅次台风地震洪涝
强对流天气，是指发生突然、天气变化剧烈、破坏力极大，常伴有雷雨大风、冰雹、龙卷风、局部强降雨等强对流性灾害天气。世界上把它列为仅次于热带气旋、地震、洪涝之后第四位具有杀伤性的自然灾害。
3月20日，广东东莞市部分镇街出现了雷雨大风、冰雹、短时强降水、龙卷风等强对流天气，导致局地大面积停电，一些临时建筑倒塌，9人遇难，直接经济损失1.6亿元。东莞市气象局高级工程师黄锋表示，这是东莞市有气象记录以来记录下的最强龙卷风。
黄锋表示，这次强对流天气呈现以下三个特点：风速创记录——强雷暴云团进入东莞市后，河网和较为平坦的地形使超级强对流单体强度迅速发展增强，出现了达到美国F1级标准的龙卷风，刷新了东莞市强对流天气的风速记录，一般构筑物难以承受住其破坏力；多灾种并发——除了龙卷风，这次过程叠加了雷电、大风、冰雹、短时强降水多种灾害性天气，放大了龙卷风灾害；移动速度快——超级强对流单体从开始进入东莞市到离开东莞市，仅有一个小时，移速达到约60公里/小时，加大了应急救助的难度。
国家气象中心强天气预报中心研究员郑永光表示，3月1日至27日，我国发生5次比较强的对流天气。今年以来的强对流天气和历史上相比略偏早，灾害偏重，但总体属于正常的波动范围内。
强对流天气在气象上属于中小尺度天气系统，空间尺度小，一般水平范围大约在十几公里至二三百公里，有的水平范围只有几十米至十几公里。其生命史短暂并带有明显的突发性，约为一小时至十几小时，较短的仅有几分钟至一小时。它常发生在对流云系或单体对流云块中。
中国天气网首席专家李小泉称，我国强对流天气一年四季都有发生。4月前后，冷暖空气比较频繁，冷空气有一定势力，能够越过南岭侵入到华南，同时，南方暖空气，尤其是从南海来的暖湿气流开始加强，冷暖空气势力相当，互相抗衡互不相让，导致这一地区强对流天气发生。
春季和夏季的强对流天气对城市和农村的影响也各有不同。郑永光认为，在春季，经常出现的是冰雹大风，容易破坏建筑物，甚至造成人员伤亡；对于农业生产而言，则会摧毁农作物，破坏农业设施。在夏季，经常“光临”的则是短时的强降雨天气，排水设施较差的城市就有可能引发内涝，而在地质结构薄弱的地区，就会造成山洪、山体滑坡、泥石流等自然灾害，威胁人们的生命安全。
准确预报仍然困难重重
“强对流天气的预报在世界上都是一个难题。”郑永光称，我国的强对流天气预报水平一直在发展中，但总的来说离国家人民的需求和国际先进水平还有一定的差距。针对强对流天气预报业务，不同的预报时效和范围准确率是不同的，时效越长范围越小，预报准确率就越低。
强对流天气预报，为何困难重重？这是因为，对流性天气的生成往往很突然，且迅速增强。通常，一个对流系统对于某一地区的影响时间也相对较短，同时因为生成速度很快，影响范围也比较小。像这种尺度小又迅速发展的系统，在气象上来讲是预报的难点。
现在世界上各个国家对强对流天气预报都只是潜势预报，即在某一个相对比较长的时间段里，某个地区可能会有对流天气的发生。由于时段较长，所以只能全面地给出一个大范围的预报，并不特别具有针对性。所以为了做好有针对性的服务，世界各国就采取临近预警方式来加强服务和指导。
郑永光指出，如果是一个影响范围比较大的强对流天气，基本上能提前三天左右预报；但对于影响具体某一个点，或者影响某个城市的三天预报难度就比较大。到了24小时之内，基本上能把大的强对流天气过程预报出来，但是非常局地的强对流仍然是很难做出预报的。对于临近2-3个小时的预报准确率就比较高，基本上能预报出影响区域和强度。不过强对流强度的预报难度仍然比较大，比如此次广东的龙卷风，预报时效只能提前到二三十分钟。
龙卷风属于小尺度天气系统或者小概率事件，其发生的时间、空间随机性较强，目前绝大多数的气象探测设备和探测系统都无法有效监测、追踪龙卷风的发生发展。因此，即使是在美国，尽管其已经开展了多年的龙卷风预报和监测，气象监测站距离逐年缩小，雷达网也日趋健全，但仍然难以准确预报，预警时间依然有限。
冰雹的预报也存在着类似的困难。只要大气条件适合，在任何地方都会有冰雹出现。同时，预兆着冰雹出现的特征容易被强降水、雷雨大风等天气特征所掩盖，这就更增加了预报的难度。因此，在对冰雹的预报上，目前只能更多依靠多普勒雷达进行连续监测，尽可能在强对流天气发生的临近时刻发现冰雹特征，并及时通过预警的形式向公众发布。
目前，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法国、日本、韩国和我国都建立了强对流天气短时临近预报系统。在攻克强对流天气预报这一世界性难题上，世界气象工作者正在努力探索。
城市脆弱性亟待解决
“强对流天气对城市的影响较大，无论是建筑还是基础设施，都显现出在极端天气下的脆弱性，要从规划、建设、管理等方面来加强。”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水务与工程院副院长谢映霞表示，政府在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时，要在城市网建设方面加大投入。
如何解决强对流天气引起的城市内涝，谢映霞认为应从以下两个方面着手：其一，要构建大的排水系统，要将水的循环系统建立起来，随着我国城市建设标准的逐步提高，要对管网系统进行升级改造。其二，城市不仅要规划、建设好，还要管理好。就像买完一辆汽车后，还要给它加油，要定期做养护。前几天媒体报道了一个湖南女孩在暴雨中不慎掉进下水道失踪事件，这反映出我们的城市管理等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
对于民众来讲，谢映霞认为，“要有一个安全的意识，知道极端气候是有危险存在的，要有相关知识和有效的防范措施。”
加强城市规划和管理对内涝灾害设防是个“慢功”。在强对流灾害性天气频发、多发的今天，人们更希望预警信息能够准确及时地飞入寻常百姓家。目前，我国预警信息发布所采用的手段几乎涵盖了现有的各种方式，例如短信、广播、电视、室外大屏幕、收音机、电台，甚至还有一些卫星广播等。
“将即将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灾害事件通知到应该疏散并采取应急行动的对象，让每一个人接收到灾害预警信息，这是灾害预警信息发布的目的。”清华大学公共安全研究院副院长袁宏永表示，但是，从科研技术角度来说，目前还没有一种手段能够把预警信息准确无误地发到每一个人，每种手段都有它的缺陷。
袁宏永坦言，从经济上说，广大县乡一级应急体系建设才刚刚开始，信息发布不畅的情况在一定时期内还会存在。所以我国正在大力推动城镇化建设的质量，其中就包括了提高城镇化安全防控的能力。当完全靠技术手段不能解决的时候，就要靠管理跟上。比如在有些边远村落应对突发灾害时，书记村长应将责任落实到人，对弱势群体进行转移。现在有些地方在这方面已经做得很好，但是在全国要达到一个高的水平，可能还需要很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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