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克洛瓦与《神曲》（附照片）

■叶扬

坦白讲，但丁《神曲》的英译本，当年是硬着头皮读完的。读此作，除了《圣经》典故、希腊罗马的神话、文学外，还得熟悉作者平生意大利的历史、社会，因为他将许多个人的恩怨，编排在诗中来了结。我向来偏好阳刚之作，诗中的主角大男人一个，却成天价哭哭啼啼、战战兢兢，实在令我老大不耐烦。不过平心而论，《神曲》确是中世纪欧洲一部杰作，其精雕细琢的程度，让人联想起苏蕙的《璇玑图》，当然规模要远为宏大。全诗分《地狱》、《炼狱》、《天堂》三篇，地狱九层，炼狱七层，加上净界山和地上乐园，也凑成九层，天堂里则也是九重天。三篇各33章，《地狱》前另有一章“开篇”，共成百章。诗歌用连环隔行押韵的三行诗（terzarima），每行11个音节，每节3行，恰恰又是33个音节。三篇都以“群星”（stelle）一词作结。意大利文以长元音结尾的字多，听过原文朗读，虽然不懂，但确实和畅悦耳。

以《神曲》为题的画作不少，作插图者亦多，最著名的当是法国浪漫派大师德拉克洛瓦的油画，俗称《但丁之舟》，大略根据《地狱》第八章的内容，描画但丁与维吉尔乘弗莱格亚斯的小舟渡过冥河的光景。原作高189厘米，宽241.5厘米，如今陈列在罗浮宫，广受游人驻目。1822年，画家以近三阅月的时间完成此作后，筋疲力尽。4月起作品在著名的巴黎“沙龙”展出，入夏后被政府以两千法郎收购，放在展示当代作品的巴黎卢森堡博物馆，一直到1874年才转送罗浮宫。此作在人物刻画上见得出德氏师法鲁本斯的痕迹，在布局上直接受到前辈画家籍里柯的名作《梅杜萨之筏》的影响，但在色彩运用和细节处理上已突显个人的风格。画面上似有狂风掠过，极富动感。水中的罪人多以横向安排。小舟上三个人物二正一反、纵向竖立，但丁被放在明亮的左侧，成为焦点，其红色套头斗篷，与右侧舟子几乎不能蔽身的深蓝色长衫，形成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