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地选拔官员,其标准首先是:孝敬父母。看来“孝”已经成为该地的一种文化自觉。至于此等做法当否,自有方家评说,我不好置喙。
我国自古以来就有“齐家平天下”之说。“孝”或“孝悌”对家族兴盛意义重大,而对“平天下”而言,“忠”的意义就更大了。“孝”者主内,“忠”者主外。当然,“孝”者往往可以不及“忠”,而“忠”者则不能不言“孝”。无论是选拔公仆,还是选拔人才,以孝为标准,似无大错,但以我看来,当下以忠为标准,要重要得多,迫切得多。
提到忠,很多人想到的是“愚忠”。过去“左”的眼光一概地把“忠君”斥为“愚忠”,于是渐渐地把“忠”也弃在脑后了。然而“愚忠”本来并非忠,更何况对古代文化传承是离不开“抽象继承”的,否则也遑言文化了。
《庄子》里提到:“君子远使之而观其忠;近使之而观其敬;烦使之而观其能;卒然问焉而观其知;急与之期而观其信;委之以财而观其仁;告之以危而观其节;醉之以酒而观其侧;杂之以处而观其色。”庄周所述的择人标准,忠是第一位的,在忠的前提下具有的各项品质,才让人赞赏,让人放心。人们说到忠,总称之为“忠诚”。荀子说:“忠诚盛于内,贲于外,形于四海。”忠在内,忠的外化就是“诚”。上面庄周所说的各个品质,都必须待之以诚,才能成为实实在在的可触可摸的骄人品质。
德育工作者常常有这样的感慨:对小学生讲忠于祖国、人民、党,对大学生却要讲基本的礼貌、礼节。德育上的问题我们暂且不说,而大学生的忠诚度自然令人担忧。三十多年来的改革开放,物质方面的变化惊天动地,然而人们的精神风貌终极关怀的分化也越来越大了,有人只忠于自己、自己一家,只要有好处,说变就变,什么承诺,什么感恩,什么道德,全弃之如敝履。有些人工作很卖力,也有能力,为什么给人家的印象总不那么好呢?因为大家看得出他忠的是自己的功名利禄。有的人对什么都“愤青”,看不惯任何人任何现象,一味天马行空,忠在于自我偏执。“跳槽”本是常见的事,但如果三日两头“跳槽”,那么十有八九只忠自己了。我想即便忠于自己,也总得忠于自己的事业吧?
我发现“聪明”的人或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是不很忠的。这种人各阶层各行业都有。个人的算盘打得精,吃亏的事绝对不干。我们总是对小市民的势利很反感,我们也得想想这样的势利是否已经侵蚀到我们的灵魂?只忠于“小我”,不忠于“大我”,忠诚何在?我非常欣赏复旦大学杨玉良校长说的话:纯真是知识分子的道德底线。我们忠或忠诚,是绝对离不开纯真的。
忠于祖国、人民、党;忠于事业、部门、同事;忠于朋友、长辈;忠于友情、亲情……其实忠与孝是一个链,靠的都是纯真。而一旦失去了纯真,想再恢复就难了,甚至不可能。孔子说:“为人谋而不忠乎?”在生活中我们评判一个人,难道不是以上述这些为标准的吗?优秀青年科学家、交通大学的刘廷析说:“此生只追求忠诚,上对国家,下对学生。”他为之而鞠躬尽瘁,纯真、高尚!
守住纯真!守住忠诚!守住忠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