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石与泰州

    三图为凌文渊、齐白石合作的花鸟画。

    凌会是凌文渊的胞侄，凌会在文章中记载，上世纪二十年代，凌文渊、陈师曾、齐白石、陈半丁、姚芒父等名画家常有荷花会的集体创作，凌文渊的二女儿凌孝隐尝随父参加荷花会，居然能当场挥毫泼墨，得到齐氏褒扬。凌文渊遂命爱女师事齐白石。孝隐在法国巴黎开办凌霄画室时，常鱼雁不断。

    白石老人曾为凌文渊刻印多方，应以数十枚计，且都大而精。上海韩天衡著《文玩赏谈》书中载有齐白石为凌文渊所刻青田石大对章“百梅园、隐峰居士”。

    吾泰收藏家蔡礼泉先生藏有一方白石刻大印，石质温润，周身蟠龙，为寿山旧坑石，印文为“一代精神属花草”。边款为齐白石自作诗，“蹇驴晴系虎坊开，老懒欣为展览来。一代精神属花（草），凌王伶俐二陈乖。壬戌冬观虎坊桥浙江水灾书画助赈会诗，白石刊，植公正句。”

    听乡人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凌氏后人为缴房产税，一次即售出齐白石为凌氏所刻大印五方，中一方“一代精神属花草”为泰人收藏，其余四方泰州某藏家卖给上海文物商店。又十多年前曾闻泰州某人处尚藏有数方大印，且极精。

    凌文渊与齐白石第一次接触，据《白石老人自述》是在民国六年。“民国六年（1917）丁巳五月，齐白石为避家乡兵匪之乱，只身赴京，卖画、刻印为活。在京期间，与画家陈师曾相识，遂成莫逆。又结识凌植之、汪蔼士、王梦白、陈半丁、姚华、萧龙友等在京文化名人及画家”。

    凌文渊（1876－1944），名庠，号直之、植之，江苏泰州人，清庠生。肄业于两江师范。1912年1月，当选为南京临时参议院议员；1913年4月，任第一届国会众议院议员；1917年8月至1927年，梁启超任北京政府财政总长时，凌文渊入财政部任参事，1922年8月，代署财政部常务次长，9月任常务次长，10月兼全国财政讨论委员会委员，11月、12月两度代理财政总长。凌氏兼任国立北平艺术专科学校校长，与陈半丁、陈师曾、齐白石并称“京师四大家”。1927年去职，任东方绘画协会干事，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教授。

    上世纪二十年代在京，陈师曾与凌文渊关系最为密切。陈师曾与凌植之分别任职于教育部、财政部，二人又同为文人，绘画只是余事耳。壬戌（1922）年重阳节凌植之曾与陈师曾同上北京西山看枫叶，凌植之尝绘枫叶图记其事，其题词曰：“壬戌重九，偕师曾登西山观枫叶，尚未尽红，归而写此。”

    凌氏上世纪二十年代自用章大多为陈师曾所刻，今所知有八方。于兹可见凌植之与陈师曾的关系。凌氏固知齐白石、陈师曾关系密切，故陈师曾归道山后，凌文渊未疏远齐白石，还是尽力帮助齐白石。凌文渊对齐白石的帮助，可能不低于任何人。齐白石于民国十六年（1927）丁卯春，应国立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校长林风眠之聘（凌氏也曾竞聘校长职，列第三），在该校教授中国画。实际上齐白石二十年代在京，其绘画尚未享大名。1935年出版的《旧都文物略》仅述及其长于篆刻。复因其出生“低微”，遭到在北京的旧文人的鄙视和排斥，处境不佳。林风眠是学西画的，与齐白石又不相识，如没有人介绍，齐白石应该很难到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教授中国画，极有可能就是凌文渊介绍的。

    我收藏的泰州书画家、收藏家、文史专家、省文史馆员陈冕父（1878－1970）民国至解放初手稿本《延伫轩金石书画笔记》：“……吾泰凌直之与齐白石颇善，凌充北京艺术学校主任，齐充画师。凌南归后画校职位为周养庵等夺。齐以书告凌，至以本身之去就代争。其书今存余处。偶一观之，觉此老意气尤有未尽乎……”如果到北京艺术专科学校教授中国画与凌文渊无关，白石有可能就不会写信给凌文渊。陈冕父年龄与凌文渊相若，能书善画并精于鉴赏，且富于收藏。二十年代曾任职于北京，1922年在京尝为其业师同治六年江南乡试解元泰州颜驯印诗集《蠹余草》。陈氏对京城画界、收藏界亦颇熟。故陈冕父所记应该可信。纵观前后，可见凌齐二人关系极不一般。（作者系退休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