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坚《寄黄几复》

□刘 磊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肱。

想得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又是一首黄山谷。

有些诗，有些书，都是慢慢地觉出好来。当年喜欢背《水调歌头》、《江城子》那些流利婉转的句子，后来却越来越喜欢《贺新郎》和《六州歌头》。原先不耐烦去查“三折肱”之类的典故，有一天却忽然就迷上了老杜，或者黄山谷。当然，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那是很久以来就喜欢的句子，懂不懂都喜欢。

“想得读书头已白”一句，《黄庭坚诗集注》援引的是东坡“读书头欲白，相对眼终青”的出处。我看第一眼想到的却是老杜为李大哥写的“匡山读书处，头白好归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头发都白了，但陪你读书的还是瘴疠之地的烟藤雾树，深夜猿哭。南海与北海，各在天一涯，当年的读书之处，你几时能回来呢。陪在你身边的不该是那鬼哭猴子，而应该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