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日倍思亲

文/冰山来客

“又是清明雨上，彷徨中寻不到你的天堂。又是清明雨上，折菊寄到你身旁，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我的心在空灵哀怨的旋律中缓缓下坠，朦胧的泪光中，姐姐的身影又浮现于眼前。

弹指一瞬，姐姐离开这个世界已十七年有余，但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都仿佛还在昨天。每一个思亲难眠的夜晚，我都要一遍遍回忆那些温暖而又温馨的时刻，让亲人慈祥的面容和爽朗的笑声慰藉我日渐枯瘦的心灵，记忆的河流也随之泛滥，那些被时光过滤了的陈情往事便如此清晰地在脑海闪现，任我咀嚼回味。

十七年前的傍晚，正是我们搬迁到新农村的第二年农历二月初二，村里正在唱戏，突然一个紧急电话打来，是我外甥女打给他堂哥的，让他转告我接电话。当时，我慌里慌张，只听电话里外甥女说：我娘得了急病，昨天连夜拉到忻州人民医院，现在情况不好，我娘不会说话，半身不遂。急需手术费三万多元，你们舅舅几个给想办法凑几个钱。电话里边外甥女哭泣着。当时我惊慌失措不知怎样回答。只是电话告诉外甥女，我们会想办法的，明天医院等着。说话间那头电话挂断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惊吓，我长夜难眠，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那时候手机没有、电话很少，不能与哥嫂联系，只能一个人承受。有关姐的一幕幕往事涌上心头。

那年，我姐刚过春节算四十九岁，平时身体没什么大病，只时常常偏头疼，严重时靠去痛片来减轻疼痛，所以这噩耗让我们颇感突然。

大我八岁的姐姐出生在1958年的中国北方，正赶上三年饥荒，幼时缺衣少食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我们姐弟六个数我小，母亲、姐姐和我三人夜晚盖一张被。姐姐最爱我，家里过年过节买上好吃的，父母一般都是按人分给我们的。而姐姐前留后放，舍不得吃，当我们把各自分的吃完后，姐姐拿出她的一份给我吃。四哥抢着也要吃，姐姐只好分给两个弟弟，她舍不得往自己嘴里塞一口。别人家的姑娘一天游手好闲，而我姐忙里忙外从不歇手。母亲多病体弱，姐姐承担起操持家务责任,家里家外全靠姐姐来料理。可惜姐姐没文化只上了三年学校，就到生产队去受苦。姐姐是剪窗花的好手，每到过年过节村里的姑娘们都来我家和姐姐借花样，而姐把各种做好的花样摆在面前任她们挑，天上飞的鸟，地下跑的兽，各种花草树木样样齐全，都是姐用笔画下，再用剪刀剪下，而后用纸捻订在书纸上，用水湿透，再用煤油灯熏黑做为样品，分给她们的伙伴。姐姐是母亲做饭的好帮手,家里人多常年不下八囗人,舂米，缝补，煮饭，样样都做，有时跟着母亲在煤油灯下缝补到半夜。那时候商场上没有卖衣服和鞋的，全靠自己来做,姐姐为了纳一双鞋底，把细嫩的手都勒破了。姐姐做在人前吃在人后，有时看着做上的饭少，姐姐就先让哥哥们吃,而自己躲在一边做家务。生活如此艰辛，姐在娘家没过一天好日子,十五岁那年由爹作主许给附近杨家，十六岁结婚，十七岁生子，孩子一岁夭折，后又生一男三女。姐孝敬公婆,疼爱夫君，一家以农耕、养羊为生,一家六口,吃苦耐劳,清贫自乐。姐知情达理,仁慈善良,妯娌和睦,小叔小姑亲如一家。左邻右舍,从没吵架,怜惜穷人,周济贫困。家族谁家有白事宴,邀她帮忙裁衣缝裤；红事请她贴喜粘花。姐姐含辛茹苦，耗尽心血,一生盖了两次房：第一次是公婆分家是给他们两间破房,姐省吃俭用又拆掉盖成两间新房,配上南房,成了一处小院落。后又因人多不能居住卖掉，另起一处新院。三间正房,东、西、南房四合院配套，虽不豪华，但也优雅自在。

光景过的蒸蒸日上，养了一群羊，大羊年年生，小羊个个成。还有一头骡子，吃的膘肥体壮。靠着她们一家的辛劳，银钱倍增，骡马成群、牛羊满圈，虽不是很富足，但也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人家。

人有悲欢离合，天有不测风云。转眼我外甥二十出头，村里来了个二十来岁的河南姑娘，看对我外甥。姑娘个子不高，生的倒也不错，经人介绍与外甥喜结连理，婚后一年便怀孕生子。姐姐一家对这媳妇亲如闺女，她刚过门，不适应当地生活习惯，姐姐给这媳妇开小灶（小锅饭），水果、小吃的身边不断。而他们的亲闺女当时最小的只有十来岁，眼看着这些好吃的馋的不行，姐姐也只拿出一小点给她的小孩子吃，别人得不到这些待遇。尽管这样，这外地媳妇刚生下小女孩三个月，娘家人来把她带走，几次打长途电话，那边无人回应。从此失去联系留下三个月的小女孩。姐姐又当奶奶又当妈，一边想媳妇，一边喂孩子，全家的重担挑在她一人身上。她儿子因思妻过度和他父亲（我姐夫)常常生气，甚至打起架了，头破血流，吓的姐姐魂不附体，几乎要晕过去。这边劝丈夫，那边说儿子，两边都当作耳旁风，气的姐没办法，只能默默承受，劳累过度，耗尽心血，最终倒下。

十七年前的农历二月夜晚，她孙女刚好六岁时，她脑渗血晕倒在地，半身不遂，话也不会说。姐夫和几个最大只有二十六七的孩子连夜租车到达忻州人民医院，经医生介绍手术费就得三万，惊慌失措的姐夫和孩子们，身上并没带那么多钱，外甥女只能给她唯一的亲人——五弟(我）打电话。

谁知道这三万块钱，把我姐送上了不归路，一次手术成了千古恨。姐，我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我会再做你的小弟，来报答你对我的呵护和爱。姐，我想到你每年给我做鞋受到家人虐待，还有我在下学回家路上路经你家，你锅里早已为我热上饭。那时我太幼稚，为了这顿饭你曾几次挨骂受气。姐，我越想越心酸，甚至几十次几百次想你，直到泪湿双眼。

清明节到了，我又想起你的容颜，想起你的一生。

我想你的时候好想你

凝望远天，伫立窗下。

春雨淅淅沥沥在下，

润湿了我的双眸，

思绪飘向了远方的你

我好想你，

何时能归，何时能归

我带上纸钱，带上花圈

飞奔你的坟莹去见你，

其实我知道，

我在惦记你，在想你

每晚我们都在梦里相见。

姐弟之情，一幕幕往事过山车

飘来荡去

悠悠知心话说也说不完

一会泪落腮边，一会嘴角上翘

静静地想着你的模样

其实我一直在惦记你，在想你。

姐你快回来吧，

我好累，好辛苦

好想在你的背上靠靠，

好想在你的怀里甜甜的睡上一大觉，

哪怕让我再听听你那手术台前微弱的声音，

姐，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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