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传》:燕小六的异化 赵忠宇 一 燕小六,七侠镇第三十八任淄衣捕头,师承老邢,当年老邢看着这孩子踏实机灵,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才从乡下把他提拔起来。 剧集第二回,老邢带来一个孩子,为人憨厚老实,说是从乡下提拔的徒弟,要大家多多照顾,而小六一见众人,上来就是“给大哥大嫂道喜了”,一句话惹得众人哭笑不得,同时也对这个愣头青多了一份喜爱。 之后,小六的表现极尽搞笑耍宝之能,尽显一个乡下自卑孩子的形象,虽然脑子愚钝,但对老邢是忠心耿耿,一片赤诚,遇到郭芙蓉用剩馒头、剩汤欺负师傅,毅然决然的为老邢拔刀出头。 经过一段时间的共患难,小六给七侠镇居民留下了好印象,客栈众人都觉得这孩子不错,人很实诚。 本来小六会和他师傅邢捕头一样,维护百姓安康,平平淡淡的以一个捕头的身份退休养老。 但小六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却变了一个人,前倨而后恭,七侠镇居民长期对他的照顾使他飘飘然,言语愈发不客气,行为愈发粗鲁,最终以一个高高在上的身份凌驾于同福客栈。
燕小六,作为捕头,武功不高,脑子不好使,工作能力差。
我感觉燕小六的人设就是为了衬托老邢的光辉伟大,燕小六那媲美智障的智商,以及一塌糊涂的身手,以及啥也不会也不积极学习的态度,让人觉得老邢真的是工作楷模。
但燕小六通过体制的驯化,在政治上极其成熟,每次遇到上级,态度都极尽卑微与谄媚。
第一次,秀才说死了姬无命,展红绫来送捕获姬无命的奖赏,小六就露出了狗腿子的态度,擦桌抹凳、点头哈腰,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比对父母都上心。
第二次,秀才得赏银百两,到处捐款修缮,这时的小六对秀才是极尽奉承,一旦吕秀才捐不出钱,小六立马翻脸,骂道“不给就不给,哭嘛穷”。
第三次,四大名捕追风到同福客栈找师妹小郭,小六一看他亮出四大神捕的牌子,立马满脸堆笑跪地谄媚。
老白已经吓晕过去,他不说救人,还非要摇醒人家,让老白帮忙说说七侠镇的治安有多好,他工作干的有多棒。
第四次,谢步东来七侠镇办理莫小贝的失踪案,谢步天只是关中总捕头的候选人,小六对他的谄媚已经夸张到脸贴脸,根本没眼看。
第五次,郭巨侠莅临客栈,准备拆散小郭和秀才,仔细想一下,从小六对待郭巨侠的态度小郭和秀才的情况必是燕小六告发的,燕小六出卖了客栈的所有人和事,争取到了进六扇门的机会,可谓是“职场楷模”。
初来七侠镇的燕小六不仅尊师重道,对待朋友也是赤诚之心,第十八回,因小六醉酒把自己和小郭拷连在一起,面对客栈火灾的险情,小六挺身而出,让小郭砍了自己胳膊逃生而去,这份责任和担当差点把小郭撩到手。
要是这个机会把握住了,也不至于后面巴结其他人上位,你看看秀才,最后官至户部侍郎,这小六至少不也得是个四大名捕之类的,人一生的机会也就是一两次,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小六是从什么时候改变的呢?又是什么改变小六的呢?
小六最初的目标是努力工作,升职加薪娶个媳妇,混出个前程出人头地。
为了实现目标,小六跟着老邢屡破大案,在私盐案中,在老白的帮助下缉拿一点红归案之后,却毫无赏赐。
吕秀才抓捕姬无命,朝廷给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块“关中大侠”的牌子,而小六抓捕一点红,破了大案,却什么都没有。
真正让小六升职加薪的却是老邢的降职,老邢去京城要钱,回的路上被抢,没饭吃的老邢无奈加入丐帮,一路要饭才活着回到七侠镇,老邢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面临的却是降职处理。
这一切,小六都看在眼里,他看懂了体制内的规则,他要一步一步往上爬,为自己,为师傅向这个世界讨个公道,他要把失去的全部追回来。
此后,小六变了,仿佛推开了邪恶世界的大门,与初时那个“不能让好人受一点委屈,更不能让坏人尝一点甜头”的燕小六判若两人。
为了往上爬不择手段,疯狂地抢功劳,没有功劳,自己创造功劳也要上。
第二十八回,钱夫人吃蘑菇诈死,莫小贝出走去找仵作当外援,众人却以为她是畏罪潜逃。
所有人都为在内的失踪担心难过不已的时候,只有燕小六说“逃得好!逃得好!这样我就可以签发第一张通缉令了”
此时的他已经功利到和人没有丝毫的共情能力,在破案立功面前,所有的感情统统化作了泡影。
第四十二回,白三娘盗取关中四十六县的衙门官印,害怕背负丢失官印之责的小六一路小跑,揣着官印找到客栈众人帮忙。
平时打着官腔,享受着众人的恭维和吹捧,平时装得世间事没有本捕头解决不了的,但一遇到问题之后就一副诚恳的模样祈求客栈众人帮忙,转身就把功劳抢到自己头上。
对于小六来说,只要能捞功劳,要脸干什么。
其实,这都无可厚非,还没践踏到做人的底线,姑且可以理解,但小六在老邢去十八里铺当捕头的事情上,暴露出的残忍和决绝让人寒心。
代表着燕小六彻底地被体制异化成一个没有人类感情的工具人,沦为官场怪胎。
第五十回,老邢获得官升十八里铺捕头的机会,他明知道这对老邢非常重要,涉及到退休后的待遇,小六直接就给回拒了。
理由竟是他知道自己没本事,离不开老邢的帮助,“我这一共就俩捕快,他再一走,我今后还怎么破案?”面对师傅的前程和自己的今后的业绩,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后者。
老邢请求他放了自己,说:你知道这件事对我多重要吗?
燕小六居然说:知道,但你对我更重要。
燕小六不傻,他知道那些功绩都是老邢立下的,没有老邢,他屁也不是,小六在这方面异常清醒,他要往上爬,就离不开老邢的扶持。
燕小六最终能进入京城六扇门总部工作,搁现在就是公安部,就是因为心狠手辣,会抓住一切机会对领导们极尽谄媚,建立自己的人脉,能压住师傅的前途不顾,踩着师傅往上爬。
刚进入体制的小六简单直接、没心眼,有着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理想,以护境安民为职责,遇到恶人第一个拔刀向前,相信有付出就有回报,但人往往就是这样,你进入了复杂的环境中,本以为还能秉持本心,却发现走得越远,初衷越容易忘却。
正是因为太想做些事情了,做事就会遇到巨大的阻力,就看你怎么看待与调整。
这就是为什么贪官都是有能力的,最初的他们都是想要做事的,不想做事躺平的,他也成不了事,只能是个庸才。
当你看到那些平时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削尖了脑袋钻营的一路高升,顺风顺水,到底能不能保住初心,继续前行,这是个考验,跨过去就是一种精神的升华。
工作是工作,但从来不只是工作.
世界是世界,但从来不只是你看到的世界。
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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