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 乡 情

文/钟昱星

        去年的这个时候，叔叔从老家带回来一个消息，说我们老家的村子要整村移民搬迁了。整村搬迁，听到这几个字，我的心里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我知道搬迁的原因，村子偏远落后，交通不便，村子里基本没有人住了。这也就意味着，我小时候生活过的地方，我们家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地方，就要消失了。从此以后，它，我的老家，将只存在于我的记忆里以及在那里生活过的人们的口口相传中……而我能告诉我孩子的，只能是，妈妈小时候待过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山有水，有树有花，后来，因为那里没人了，所以那个地方也就没了……

        故乡在我的记忆里轮廓是清晰的，对那里的草木山水总是有着别样的情怀。很小的时候，跟随爷爷奶奶在村子里生活，度过了几年妙趣横生的时光。那时候，爷爷在乡里上班，奶奶忙于田间，村子里基本没有玩伴，我的快乐时光是寄情在山水之间的，对于花草树木的特殊情怀大抵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几岁的年纪，能够准确说出每座山，每条河以及许多草木的名字，开花的，不开花的，总有着莫名的喜欢。

       爷爷从山间引来一股清泉水到院子里，还挖了池塘。这水不仅能够满足全家人每天的用水，更能蓄满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个池塘，浇灌菜园子完全不成问题，这是当时全村人都羡慕的事情，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风水宝地”吧！夏日的早晨，起床以后捧一把清泉洗脸，凉爽的感觉可以保持一天的精神抖擞；心血来潮就到后山采几把山花，摆成各种喜欢的造型插到装有泉水的瓶子里，乐滋滋的自我陶醉半晌。后来知道它有个洋气的说法，叫做插花。那时候根本不知道电脑手机为何物，院子里的菜园，屋后面草木成林的山坡，爷爷巧手操持的果园，都是我幼年玩耍的乐园，还有猫猫狗狗常伴左右，所以即便没有同龄玩伴，也从不曾感觉孤单。

        爷爷还经营着一片果园，里面种满了苹果、梨、核桃、李子等，是我最喜欢的地方。青绿色的挂果期，爷爷告诉我不许摘果，并说果子是有数的。自作聪明的我便在几个果子上各咬上一口。当然这种小伎俩很快就被发现了，爷爷纵然恼火，却也被我的天真弄得无可奈何，然后把有着“痕迹”的几个果子摘下来给我，自知理亏的我默默地接了果子，心里却在偷着乐。夏天的晚上，爷爷要到果园里照看果树，我是一定要跟着去的。果园里有爷爷亲手搭建的小房子，房子里盘了炕，弄了锅灶，设计了玻璃和窗台，吃饭睡觉都不成问题，真正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晚上吃饱了就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抬头看星星，农村的夜空格外静谧，放眼望去，被满天的星星装点得美轮美奂。眼睛一眨，星星便会一闪，感觉我的小世界充满了美好。

        后来，进了城，回到父母身边，开始了长时间与书本为伍的日子，城市里高楼林立，钢筋水泥的坚硬远不及家乡带给我的念想。再后来，爷爷奶奶从村子里搬了出来，能够涉足故乡的机会少之又少，故乡的影子也在我脑海里逐渐隐去。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我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了近十年。再次踏入故土时，它的样貌变了，故乡已然不是当初心心念念的样子。院子，园子，当年玩耍的乐土已不复存在，就连院子里那泓清泉也看不出曾经的模样。村里的人都远走他乡寻找幸福生活，草木已然更新换代，承载我幸福生活的地方已是一片寂寥。再走一次当年的石头路，心中涌动的却还是那样的古朴情怀。我知道我脚下踩着的地方，就是我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的故乡，只有在她的怀抱里，我才有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的感觉——原来，我从未忘记过它，不管我走到哪里，它就在那里，只要我回头，就能看见它——那蕴藏着几代人记忆的故乡！

        作者简介：钟昱星，繁峙县神堂堡乡人，80后，新闻人，文学界的小学生。热爱生活，相信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