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想你

母亲生妹妹那年,我八岁。听见从我家传出妹妹嘹亮的哭声时我正在一棵桃树下和闺蜜小木玩耍石子儿,当时记得我输了那把,小木说:你妹妹生了,走,看看去!这把不算,你刚才走神了。

母亲生完妹妹,好像脱形一般,掉下个七斤的娃,一下好像回到了少女穿花裙子时的三维,就是腹部由于拉撑的过分,像八十岁女人的乳房失去了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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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出生后,母亲由于出血太过,需要食补,当时农村人还没有意识吃补品,像现在的月子餐,想得美!能应时按候吃碗鸡蛋羹就是有福气的女人了。

母亲当时有些昏迷,是妹妹的哭声把母亲的魂儿叫回来的,据村里老人后来说。说小孩还没见光,灵性是圆满的,她发出的哪怕是精微的动静,成年人听见却是震耳欲聋。

母亲从昏迷中吓醒,看见妹妹第一眼,妹妹就对着母亲的眼笑个不停,"这娃日后饿不死。"母亲用贴着耳朵才能听见的气息微弱地说。

妹妹长大能记事了,我们告诉她母亲从昏迷中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这娃以后饿不死。"妹妹不太肯定自己是不是有这个饿不死了生存能力。一开始她是不太确信的,尽管这句话从母亲嘴里呼出来的。

现实生活的赤裸和残酷常常和预言啊理论啊脱钩,有时像仙女星逐渐在运动中和银河系靠近,快要接近目标了；有时却又像花柱草的合蕊柱捶打触及花朵的昆虫,那激情的火星子沾满花粉,随风摇摆,不知在哪里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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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妹妹手里真握住母亲当时对她说那句话的大门钥匙,从出生起就挂脖子上了,睡觉也带着,对它不离不弃。硬是从一职高护理学跨界学了会计又学了网络营销,反正她现在手头上的活儿已经让她实现了饿不死,可她依然不去摘掉母亲对她讲了那句话大门钥匙。她说,这是母亲给的胎记,掉不下去也摘不下去。

母亲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妹妹远在异乡,在她身上常常能感受到母亲的气质:东方女性向阳的韧劲儿!现在父亲常和我们说:她让我放心!"她"在这里就是说妹妹呢。我们都心知肚明。

尽管有时也会悄悄不让父亲听见发个小牢骚:爸爸,我们老让您操心,爸爸多担待!父亲看着我们的脸说:伸开五指有长有短,可你们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我都疼。我们面面相觑,父亲的耳朵这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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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这篇随笔献给故去的母亲,居家静默不能为您烧件寒意,望母亲原谅女儿不孝,点根檀香捎去我们对您的想念...)

母亲,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