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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荷包(四)——巧夺天工

荷包之美在形制功能,在色彩纹样,也在制作工艺。荷包虽小,传统的刺绣、裁剪、裱褙、缝制、编结工艺俱全,方寸之间,细致精巧,匠心独运。


刺绣之巧

通常如手掌般大小的荷包,上面的刺绣布局与整件服装比较起来尤为细密精巧,要求的针法技艺也更加细致高超。

刺绣图样与绣线 

花篮形荷包刺绣图样

三折靴掖刺绣图样

实现刺绣图案的风格个性与不同肌理需要借助各种刺绣针法,在荷包上,几乎可以发现我国传统刺绣的所有技法,甚至有一些罕见针法遍查资料都找不到对应的命名。

平绣:首先介绍最为常见,同时也是具有最多变化可能的平绣。平行排列的直线针法即为平绣,追求整齐均匀不露底的效果。


将丝线劈成若干细丝刺绣,得到的平绣光滑细腻,高贵典雅如阳春白雪。

普通百姓使用一般绣线平绣,既不是真丝又无需劈开,针法可能也没那么匀净整齐,如此绣出的荷包虽质朴无华,但趣味天成。

平绣的针法不变,舍掉五彩缤纷而只取深深浅浅的各种蓝色,如此这般又可成为朴素和典雅并存的三蓝绣。

打籽绣:打籽绣是一种由绣地起针之后,绣线在针尖上绕圈,用手指按住线圈,然后落针拉紧绣线固定,形成籽状小结,以籽状小点组构纹样的绣法。打籽绣最大的优点是图案立体,而且结实耐磨。

盘金绣:盘金绣源于“钉线绣”,是将金银绣线盘绕成图形,同时用其它绣线将其钉缝固定于面料上的针法。盘金绣荷包图案凹凸有致,璀璨耀眼,富丽华贵,在荷包活计之中堪称“贵族”。


下面这只褡裢荷包的金银绣线使用不同颜色的芯线和钉缝线,即使同为金线也有冷暖色调之分,为盘金绣赋予了丰富的色彩变化,此种工艺名为“五色盘金”。

贴补绣和堆绫:用小块面料按照设计组合、叠压、拼接成为图案的刺绣方法,各种资料上有不同的分类和命名,一般将平铺方式的称“贴补绣”,叠压方式的称“堆绫”。同一针一线的普通刺绣相比,贴补绣和堆绫不仅能利用零碎布料,充分发扬简朴的美德,而且具有简便快捷的制作优势。

双针绣:双针绣在我国不同地区不同民族之中有“拉锁子”、“挽针绣”、“盘绣”等不同叫法。制作双针绣需要用两根不同的线分别穿针同时行针操作,一根花线用做绣面盘绕出一定的纹理;另一根扣线则是固定花线之用。双针绣有着特殊的纹理和颜色渐变规律,富于装饰性。

纳纱绣:纳纱绣专用的二经绞纱罗底料有清晰稳定的格目网眼,强度好,不易变形。纳纱绣是在底料上按织物纱眼使用彩色丝线按照一定规律刺绣,按行针方式可细分为戳纱、纳纱和缠纱三种。纳纱绣的图案既有规则的几何纹样,也能表现多样的花鸟人物,并不受底布网眼的局限。

十字挑花:十字挑花最基本的单位是利用绣地布料的经纬交织点刺绣斜向十字,用同等大小的斜十字线迹排列成设计要求的图案。

铺绒绣:铺绒绣又称“别绒绣”,具体操作方法是先用生丝或者异色绣线稀铺一层绣出底纹,然后再用彩色绒线作为面线,按照预先设计的纹样有规律地与底纹垂直交叉编织,绣出几何图案的席纹。别绒绣不仅绣面精细,纹理别致,还有效克服了在稍大面积上施平绣时浮线过长的缺陷,通常用于完整图样内部局部纹样的处理,比如表现果实和叶片的纹理。

珠绣和串珠:珠绣是用线穿珠钉缝,按照一定的次序、规则与方向性排列在绣地上组成图案的刺绣装饰工艺,它的特点是珠光宝气,晶莹华丽,经光线折射又有浮雕效果。下图的帕巾袋是用小米般大小的珠子在底布上刺绣,而葫芦形钥匙包则是直接串珠制成的。



网绣:网绣又称“纹针绣”、“格锦” 或“迭格针”。网绣由经纬线交叉相压而成,形似织锦。刺绣时,用横、直、斜的长线条搭成方形、三角形、六角形等连续几何形的基本格,然后在这基本格上运用连续顺序相压的方法与不同线色,格出各种规律性网格纹样。网绣有多种变化,随着彩线演绎出不同的节奏和韵律。

盘带绣:一些荷包使用手编的窄条花带盘绕钉缝构成图案,这种工艺尚未找到文献资料中对应的确定名称,暂时称之为“盘带绣”。

晕染和手绘:荷包上还可以见到用颜料晕染绣线或贴布,或者用毛笔直接绘画的例子。

与偶尔可以见到的荷包半成品上的刺绣花稿不同,手绘的荷包笔法生动,墨分五色,一看便知是成熟的绘画作品。

由于荷包的质地硬挺,绣地平展,有利于刺绣技艺的发挥,还可以在荷包上营造出在其它柔软织物上不易取得的特殊效果。下面这只荷包上的刺绣使用了类似双针绣的方法,用一根扣线钉缝一根花线,一层层堆叠出立体而繁复的花瓣层次效果,是罕见的针法。


制作之巧

从精美的刺绣到制成荷包,这中间还需经过裁剪、裱褙、缝制等若干程序,人们欣赏精致的荷包完成品,却看不到中间的制作过程。

有关传统荷包制作工艺的记录和文献比较稀少,下图节选自1914年11月初版、1915年9月再版的《女子中学校师范学校用缝纫教科书》,其中刊载了褡裢袋、眼镜袋、表袋和扇袋的基本尺寸。

一般的平面荷包,可以依据成品的形状尺寸测量制版,注意预留适当宽度的缝份。

例1


例2

另外一些立体形状的荷包,例如抽褶的腰圆香囊,裁片的形状与成品之间差异比较大。

硬质平面荷包通常需要将面料用浆糊粘贴到袼褙或硬纸衬背上,下图是传统荷包的半成品,能够直观地看到制作中间过程。

传统荷包当中还存在制作十分奇特的“悬案”,下图这只烟荷包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它的形状大小都与普通烟荷包相近,正面刺绣莲藕荷花的纹样,并且装饰着一条立体的彩色鲤鱼。

荷包上的鲤鱼是双层结构,正面有眼睛鳞片等纹样的是贴附上去的单独一块绣片,鲤鱼背面分左右两侧制作,面料分别与烟荷主体相连,如下结构示意图。

一只普通烟荷包的裁片如下图。


据对这只烟荷包及鲤鱼装饰结构的分析,可以实现类似结构的裁片图如下。

按照上图的裁片制作能够实现立体的鲤鱼装饰,但是烟荷包正面中间需要拼接,不可避免会出现拼缝。实际这只荷包的正面主体是完整的,并未拼缝,鲤鱼背面的两侧面料也都与荷包主体相连,未见接痕,仿佛是凭空长出来的。如此谜一样的烟荷包,它的结构匪夷所思,即使是拿在手上反复揣摩也无法想象前人是如何将它制作出来的。


编结之巧

每一枚荷包几乎都会涉及编结工艺,边缘加固、开口防裂、垂吊挂绳以及纯粹装饰用的穗子,这是刺绣和制作之后最后一个重要环节,兼具提高实用功能和美化荷包两项作用。

处理荷包的边缘有几种不同方法,其中用面料给荷包镶边与制作服装的工艺相似,但并非主流方法。

也有使用织花绦带给荷包镶边的例子。

在各类荷包中最常见的边缘处理方式是织编工艺。在荷包的边缘用较粗的合股丝线细密排列,边缝边织,该种工艺称为“绣边”或“织边针”。 

荷包的绣边既有单色素纹的,也有使用异色丝线编出各种不同花纹变化的,在保护边缘的同时极具装饰效果,是荷包的代表特色工艺,除此之外也被应用到传统绣鞋的鞋口部位。 

绣边有等宽的条带状的,也有锯齿状的,就像铺绒绣那样,用互相垂直的两个方向线迹规律交叉叠压,从而取得席纹效果。

同一枚荷包有时会集中几种不同针型的绣边,既丰富了装饰效果,又炫出制作者的巧技。


绣边的花纹变化无穷,实例不胜枚举,在宽度大约1.2厘米的荷包边缘上,那些不知名的制作者尽情展现着自己的创造力。

 下图这只福禄同春主题的荷包,在窄窄的绣边上编织出了仙鹤、麦穗、卷云纹和红花绿叶,不仅色彩丰富,而且花纹细腻,形象传神,工艺水平之高令人惊叹。

荷包开口的两侧顶端,由于频繁使用容易导致该位置缝合断裂脱开,所以需要特别加固。

这个简单的功能需求却被演绎出不同的花样针法,成了为荷包锦上添花的一道风景

一件荷包完成品往往还需要挂绳、串珠和穗子做装饰,例如下面这只腰圆抽褶荷包,绳结的装饰效果就不容忽视,无论是挂绳还是缠绕的绑线,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精益求精的手工品质。

下面这只扇套的吊绳是用综版编制的扁条緶子,搭配专门规格的碧玺扁珠。

下面这个心形抽褶荷包的垂饰上缀着传统的磬结,每条垂带的尾端都借助一只小金属圈而编结成环。

盘长结在荷包装饰中最为常见,直到今天,这也依然是最受欢迎的中国结样式。


其它常见的还有藻井结和菠萝结。

在手工制作的真丝穗子头上都要缠绕出图案和文字,真可谓是无处不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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