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敏散文 || 鸢尾花

谷雨时节，是树叶日渐葳蕤的时候，花儿凋谢或隐匿在绿叶里，再没有了初春的鲜艳，而鸢尾花恰好以蓝紫的颜色弥补了这一欠缺，一片片在风里忽闪，蝴蝶一般可爱，开出了春天的灵气。

喜欢鸢尾花，源于小时候就认识它，记忆里有喜欢种花的人家用一个盆子种一两株鸢尾花的情景，可惜那时候不知道它的名字，就是近两年知道它的名字后，也时常念不对它名字里的“鸢”字，喜欢一种花真的与名字没关系，但是喜欢一种花也会喜欢上它的名字，像鸢尾花，在我心里，有着鸟的灵动，是会飞翔的花了。

相比小时候见到的一两株鸢尾花，现在小城的鸢尾花真是奢侈极了，城外有，城里也有，只要出了门，只要绿植地带有空闲的地方，都是鸢尾花做了填补，生硬的扁扁的甚至都不怎么翠绿的叶子，怎么会孕育出那么生动的花，还是我喜欢的蓝紫色，那么迷人，那么深邃。

可爱的蓝紫色，是学生时代最喜欢的纯蓝墨水的颜色吧，可以写出最深情的信寄给山水。

我不知道鸢尾花有没有香气，所有看见它的时间，都没有蝴蝶与蜜蜂在它身边光顾，不知道它的美让蝴蝶嫉妒，还是蜜蜂不屑于飞那么低去探望它，真的不清楚，就是今天我俯身去触摸鸢尾花的时候，只触摸到了它的清凉与丝绸一样的滑润。

鸢尾花虽低矮，却没有谁去伤害它，没有谁采一把鸢尾花插瓶子里，是吧，它太柔媚了，况且它的美有不可侵犯的凛然，遇见即是欢喜，遇见，知道到鸢尾花盛开的时节了，这样就很好。

这个时节如果写一封信，信里放一个花瓣的话，我想还是鸢尾花最合适，去年春天给同学寄书时放了一朵樱花，比这个时节早几天，估计是鸢尾花还没开，如果遇见鸢尾花，我想我还是喜欢它的蓝紫色的。记得刚上班时我的同学给我寄过头绳，就是蓝紫色的，那信纸的边角也印着蓝紫色的蝴蝶，光是看一眼就醉了。

鸢尾花开了，对于鸢尾花的感情真是又亲又生疏，小时候看见它叫不出名字，这家盆里一株，那家盆里一株，乡亲若喜欢就去向种了两株的人家要：给俺一株那样的花吧！分来分去，每家只有一株了。风一吹，一株鸢尾花在风里单调着，可怜兮兮，叶子耷拉着；风停了，浇足水，它又挺直身躯。明明开娇嫩的花，却以泼辣的姿态生存；明明是把美展示给人类，却不提一点要求，安安分分地等，无怨无悔地开。

鸢尾花走进了梵高的画里，鸢尾花和向日葵一样，原本都是很平凡的植物，但这平凡的植物唤醒了梵高的灵魂，用画笔画出了植物永久的美，走进画里的鸢尾花永远寄托人们的想象，虽然画作里的鸢尾花并不欢快，甚至有颓废的挣扎，代表了梵高孤独的倾诉，但那种积极向上渴望美好的力量不可阻挡。《鸢尾花》是梵高于1889年5月完成的一幅作品，梵高用心向花叙述衷肠，把血给予了花的根，把眼睛给了花的瓣，把自己也期许了花，《鸢尾花》是梵高灵魂的天堂鸟。

人们喜欢鸢尾花与它是一幅名画没有关系，像我，只是小时候经常看见就铭记于心，无法忘记，现在年年看见它，如同年年看见故乡人，叫不出名字也罢，叫错名字也罢，都不影响内心深深的感情。

鸢尾花是热情的，老远看见就招手，路过它身边都不由自主停下来，真像遇见了太多的蓝紫蝴蝶。不用刻意去寻找它，绿植地带的空闲处都由它缝补。环卫工人也都是爱花的人吧，在需要的时候就想起用鸢尾花装点小城的花边儿，他们也不都记得鸢尾花的名字吧，是不是也像我这样说：那种开蓝紫色的花，那种长得像蝴蝶一样的花。

刚刚学走的小孩子最喜欢看见鸢尾花，在他们的世界里，大多的花都长在树枝上，是可望不可及的，唯有鸢尾花名正言顺地长在花丛里，它们和路边的小野花不一样哦，就是没有心眼儿的孩子，也知道路边的小野花随意采，而鸢尾花只能看看摸摸，鸢尾花天生有高贵的宫廷气质，天生是一篇洋洋洒洒的皇家散文。

也有人把鸢尾花请进诗里，歌颂它身处卑微的境界而不自卑，鸢尾花统揽了太多的美好的词，是热情的，光明的，是热烈的，激昂的，流淌着淡淡的情愫，静默着幽幽的心思，不容易读懂，它适合所有的人用自己的心情解读。

鸢尾花开了，暮春，听见这句话就足够，鸢尾花是押着韵脚来的，而且，它把大地开成了海洋的辽阔，只觉得出门去那儿的话，摇着橹才能抵达，我是喜欢这样的日子出门看看的，那种心情就像去外婆家。

作者简介：苏立敏，女，网名：小陈，河北作协会员。

（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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