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博爱的人。
喜欢看电影，喜欢的电影当然也不少。
Before Sunrise中文译作《爱在黎明破晓前》、《日出之前》、《情留半天》。拍摄于1995年。是我最爱的一部爱情小品之一。
它没有《泰坦尼克》那般生死跌宕，也没有《恋恋笔记本》那般温情隽永。
它有的是两个来自不同背景的年轻人，在那一天，相互靠近，相互了解，相互爱慕的平凡与深刻。
你会同时喜欢上来自美国的伊桑霍克与来自法国的朱莉德尔比。现在再看你还会感叹他们那时候都看起来好鲜嫩。
而对于整部片子里面贯穿着他们一刻不停地谈话（事实上这部片被誉为“唠嗑电影”的代表作），你也不会感到无聊与厌烦。相反，每一句对话都是牵引他们走向彼此的线索，也是整部片的精髓。
我想，作为浪漫主义者，片中的爱情，是我一生都想经历一次的吧。
我知道这种爱情会让人心痛，但纵使心痛，那种短暂而浓烈的甜美依然让人神往。
出发维也纳旅行之前，我又回顾了一下片中出现的场景。
虽然我明白，电影终究是电影，即使我找到了现实生活中与之对应的场景又如何？我不过企图以旁观者的姿态观察。
那些地方一直都在，每天静观来来往往行色匆忙的人们上演他们的电影情节。
我想，或许我要的，就只是重新回味。
电影里的维也纳，就是我心中的维也纳。
Vienna is waiting for you.
从布达佩斯到维也纳的火车，是男女主角相识的地方。
女主角在车子停靠维也纳的时候，没能抵抗住男主角的怂恿，想着为了年老色衰的时候不后悔当初没有跟一个有魅力的美国男人下车游玩半天，于是跟他一起下了车。
下车的地方，就是维也纳西站。
奥地利国铁很舒适。
我坐了Railjet火车从布达佩斯抵达维也纳。
95年的影片里，火车的条件已经非常好。现在当然就更加好。可是，现在的火车，可以容纳的人多了，座无虚席却没有人会像电影里那样聊天搭讪。
我有一丝失望。
然后我来到了影片小高潮的发生地。New&Old唱片行。
这一段情节，是男女主角误打误撞进了这家唱片行，恰好唱片行里有一间试音室。
两个人挑了一张Kath Bloom的黑胶播放起来。
歌曲响起，暧昧的歌词：
There's wind that blows in from the north.
And it says that loving takes this course.
Come here. Come here...
杰西和席琳，在小小的试音间里，靠的很近很近，他把目光投向她，她假装看向别出，她再把目光投向他，他又别过头去。
那大概是一段感情开始时最美好的时候，躲闪，羞涩，内心爱恋的火花却愈演愈烈。
唱片行在玛丽拯救大街上。因为电影，唱片行也成了一个小小的景点。可是店主并没有因此大肆依靠电影宣传，没有挂任何电影海报或者贴任何标语。只是听说，店主挂了一张Kath Bloom的海报在店里显眼的位置。
而我找到唱片行的时候，因为星期六只营业几小时，下午两点就闭店。我吃了闭门羹，只能在店门外看看里面，看到许多黑胶，却无法去试音室一探究竟。
也罢，试音室，应该是有心有灵犀的人和我一起在里面听音乐的吧。
接下来我又来到了维也纳著名地标摩天轮。
摩天轮在普拉特公园。地铁有一站可以直达。
公园是一个小型游乐场，看到了类似激流勇进疯狂老鼠一类的游乐设施。我想了想上一次进游乐场，应该就是在洛杉矶的环球影城了。年纪大了，好像离这些地方越来越远。
我不知道当年的摩天轮是否已经是这样人潮汹涌了。至少现在，排队买票要乘坐的人似乎不比伦敦眼的少。感觉很商业化。而9欧的学生票价也不算便宜。但我还是要上去看一看。至少俯瞰一下维也纳，看看男女主角为何在看到维也纳傍晚的景色时，情不自禁地接吻了。
电影里面，男女主角是在单独的包厢里。现实生活中，一个包厢最起码有10个人。于是就变得非常观光性质。
我坐在包厢的椅子上，回忆着影片里的情节，盯着木头包厢的墙上不同语言的写写画画发呆。直到升上最高点，我才站起来，好好欣赏大半个维也纳的风景。
结束了摩天轮之旅，我来到了中央咖啡馆。
电影里面出现了两家咖啡馆和一家酒吧，其实有些难找。
但中央咖啡馆是维也纳有名的咖啡馆，且不论咖啡是否真的好喝，重点是这里曾经也是旧时代音乐家们爱好的地方。
单凭我来到门口发现门口竟然排着队，就知道这家咖啡馆一定很受欢迎。
在玻璃门外拍咖啡馆内部。客满。
完成了打卡心愿，天也差不多黑了。
说起来这一行虽然把想去的地方都去到了，但毕竟有些差距是让人觉得遗憾的。
像是人情味甚寡的火车，像是关门的唱片行，像是颇为观光的摩天轮，像是雨中客满无法进入的咖啡馆……
我没有觉得不开心，只是觉得似乎这一切都缺少了点什么。
后来我想，大概缺少的是对的人。像电影中的彼此，吸引着对方，了解着对方的，对的人。
晚上回到Hostel，趴在common room的小桌子上写明信片。
将我一整天的疲劳与心满意足抒于笔端。想不到的是，到了这一天的最后，白天的缺憾被弥补了。
晚上十点多，一个华人面孔走进common room，看样子也是风尘仆仆劳顿了一天。
甫一进入，他就拿起墙上的吉他，开始近乎忘我的弹奏。
一开始我不以为意，觉得或许他只是为了引人注意。但当《旅行的意义》旋律响起，我便忘记了这最初的想法，只是跟着旋律走，听到他偶尔唱的两句，我整个就兴奋起来了。并且，他的吉他弹得真的很棒。
于是我被吸引了。我想，一定要在写完明信片回去睡觉前，在这华人甚少的中欧，跟他打个招呼，顺便夸一下他的吉他。
“我可以点歌吗？”
他抬头，微笑，可以啊。
原本冷峻的表情在笑容绽开的一刻让人感到如此亲切。
“你弹得很好。”
我决定留下和他聊聊。
这一聊就是聊到凌晨一点半。
因为共鸣感而格外心存感激，互道晚安，然后第二天各自上路。
这一天，圆满了。
维也纳，圆满了。
图 | Before Sunrise剧照，小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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