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落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这场雨，落得真缠绵；从清晨到日暮，从黑夜到黎明。

睁开眼睛，窗外是湿漉漉的雨声；深夜入眠，又是枕着雨声。

突然觉得身上的衣衫单薄了，晚饭也想着吃口热乎的。

这样的雨天，能做什么呢、做点什么好呢。真是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大清早，顶着渐渐落出气势的雨，在医院门口排队。那队伍，长得看不到头似的。

有人带了简易折叠凳，一看就是久惯排（看）队（病）的；听口音，是江浙那边的。

儿女替父母排队，让老人们躲进避雨的地方。随时听见各种声音高高低低喊姆妈喊阿爸。

也有长队列中的人声低低龃龉：你的伞尖碰到了我；你的雨水湿了我一肩。

突然感到好笑，更多的，是悲凉。

 

我只是赶早来验个七百块钱的血；我还要赶去上班。也不算起大早，才过六点而已。

幸福的是，我家住在这样声名显赫的大医院对面。

眼前那些顶着一身雨雾和疲倦以及病痛的人，不知跋涉了多少山水穿过了多少人海才来到我面前。

我们的一面之缘，是在雨天，伞下一张张惶惑的脸。

 

下午没课。取报告单，再挂号看医生。还是落雨天。原本人声杂沓的街面，被细密急切的雨水挤得更加不通了。

自助机器吐出几张写满数据的纸，不用问医生，自己也看得明白：所查数值都在正常范围。挂号之后先回家小睡个把钟头——前面还有一百多个号在排着。睡醒又翻了几页书，这才不紧不慢地去医院签到等着叫号。

看医生，两分钟的事，这就算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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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早，雨水却急迫地把天色压入黄昏的晦暗。

回家沏一壶热茶，在盒马叫一份甜点，享受一个人的雨天下午茶；顺便将晚饭也解决了，两根甜玉米，三根黄瓜。

继续看书，茨威格《昨日的世界》，比柏拉图好看，但还是不如他写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或者《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

 

窗外的雨声夹杂着车马行人的聒噪有些不耐烦了。来到真正的黄昏，满大街都是归飞急的宿鸟。

我已吃饱喝足，闲闲地站在阳台的窗前，看一会儿雨，再看一会儿行人。消消食，就做运动。

如果不是落雨天，也许，一冲动，就奔去地铁站回郊区与他相会了。

忍住。今晚就是周末了——周末了，我要看电影，还要拍花拍草，也想出去逛街买秋天的衣服；我还有点馋黄油奶香的麻花，还有拌凉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