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
小说
寻找人生最莫名的奢侈，最任性的自由
本来没打算离婚的，不知怎的吵着吵着就崩了。是小琴先喊出来的“离婚”，我一听脑袋就炸了，嗡嗡的耳鸣，只见她的嘴不停的张合，活像条上了岸的鱼，嘴巴一张一翕，而我听不见她说什么，只有“离婚”两个字在脑子里盘旋，着了魔似的。
也不算晴天霹雳吧！不是头一次听她喊“离婚”了，只是这一次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不再酸软无力、疲惫不堪。觉着与其天天吵架，半死不活的拖着，离了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为什么老吵架？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再也没了婚前的温柔可人，变得不可理喻，到处挑刺，什么都能吵起来。我洗澡换下的裤头丢在洗脸池下面，半个月才找到已经硬成“干尸”了；在家抽烟，烟头随手摁在花盆里，花死了；吃饭的时候从来不等她一起吃了。就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吵吵个没完！烦都烦死了。
这回是为了生二胎，国家都放开政策了，身边很多人都二胎、三胎，我妈那边又一直催，说再养个儿子凑个“好”字不好嘛！她就是不肯，什么经济紧张了、没精力养了一堆借口。菜场卖菜的都能一拖三，我们还能不如他们？
我从来没说过“离婚”，其实离婚她吃亏，带着孩子还能找到什么好条件的男人？她既然想离婚，我也吵累了，随她吧！
真正拿定了主意，剩下也就是家庭财产分割和女儿的抚养权问题。财产分她一半，我够有良心的了。女儿她要就跟她，我一个大男人带着女儿，等女儿长大一点了确实不方便。不是有句话“哀大莫过于心死”吗！都死心了，反倒不吵了，平心静气办好了离婚手续。一张纸，小琴成了我的前妻。前妻不是妻，从此以后她再也管不着我了。
逍遥了一阵子，老妈又催：赶紧找个女友。我早在相亲网站上注册了，还充值三千块成为高级会员。说给我介绍优质女，确实见了几个女的。我和网站工作人员对“优质女”的理解有分歧。就长相一般工作一般家境一般的女孩要求一大堆，还嫌我是离异男。
我总结了：还是我钱不够多。只要有钱，离异的、年龄大、长得寒碜都不算回事。你们会嫌马爸爸丑吗？只会崇拜吧！再说我才36岁，算老么？
看透了，这些物欲横流的女人！好在社会在进步、科技在发展，找不找女友都不成问题，花钱订购个“智能女友”既方便又快捷，还没有副作用（只是费电），不会嫌东嫌西，在你耳边叨叨个没完，从生理到心理的满足。Perfect！
二胎算什么？！劳资自己搞定。前两年“人造子宫”还只能上黑市订购，现在普及了，直接在医院可以手术植入，培育胚胎、产检、生子一条龙服务。比找老婆结婚生子便宜多了，还不烦神。
自由/时光
术后不久，胚胎培育成功，就这样，我成了“孕夫”。老娘说要来照顾我，我说您在家照顾我爸，等快生的时候再过来。只是个指甲盖大小的东西在肚子里，慌什么！
谁知三个月的时候，我开始孕吐，吃什么都马上就吐，吐得比吃的多。最后胃酸都吐出来了，两腿打颤，浑身无力。喝醉酒的呕吐一吐就好，孕吐翻江倒海没完没了。我一七尺男儿，不能哭，我坚持着扶着墙一步一步挪，突然眼前发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发现有好心路人把我送到了医院。
医生说我超过35岁了，属“高龄产夫”，孕吐厉害加上有流产先兆，需住院保胎。我被迫请假住院了。我打电话请假的时候，领导说只能算病假，手头上跑的项目得移交给别人，提成没了本月奖金也没了。病房里还有两个和我情况差不多的哥们，脸色蜡黄，躺病床上看着我，一脸同病相怜。
每天打点滴，吃药，终于出院了，但这只是个开始，医生叮嘱：回家必须多卧床休息。我还有点积蓄，生活上不愁，我跟楼下小饭馆说好了包餐，他们给我送上楼。只是每天不是躺就是坐，不能看手机，有辐射，不能抽烟，不能吃辣的不能吃海鲜，对胎儿不好。老娘打电话说的。
随着肚子越来越鼓，孕吐好了，但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了，怎么躺都难受。肚子上发痒忍不住抓的一道道的血痕。腿也浮肿了，像两只长满了毛的大萝卜。
去医院产检，医生一脸严肃的说我胎位不正，回家按她的要求每天跪半小时，争取把胎儿转过来，还要每天测胎动。
产检不合格，要做羊水穿刺进一步检查胎儿是否畸形。羊水穿刺的针足足有10厘米长，吓得我腿都抖了，强作镇定说不做了，云里雾里的打车回到家。赶紧打电话给我老娘，她老人家听出不对，第二天就坐长途汽车过来了。关键时刻，还是亲娘好啊！终于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到了足月，医生和我商量安排剖腹产，说因为高龄，而且胎位还是不正，顺产顺不下来，胎儿容易窒息，剖腹产对孩子好。我听说剖腹产要切开七层肚皮，术中会出血，太吓人了！后悔来不及了，孩子已经在肚子里，必须弄出来。我只好住院待产。
第二天，护士来说我预约的手术时间快到了，带我去手术室。老娘拉着我的手说：不要怕，打了麻药就当睡一觉，一会儿就好了。但老娘你背过身去抹泪是咋回事？小琴生女儿的时候也没见您这样。我跟自己说：我是男子汉，还能不如女人！
全身消毒后，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铁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的心一抖，后背刹时间布满冷汗，两股战战。去扶墙，摸了个空，突然响起了闹铃音乐，我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抚摸肚子，扁平如初。
NND，是个恶梦！汗衫已湿透，我索性脱了。
是做梦？是做梦！可身边空无一人。思绪紊乱，让我捋捋。对，昨晚和小琴吵架说好了离婚的。那女儿怎么也不见了？
我起身，推开客房的门，小琴搂着女儿在小床上正熟睡着。当时我是什么感觉？绝处逢生吧！
我轻轻带上房门，走到阳台上，点燃一支烟，猛吸了两口。看前面的楼房，已经有了星星点点昏黄的灯光，快天亮了，早起的人已经在准备出门了。
有保洁员拖着清洁车在小区的路上走着。送奶工骑着车子，后座箱子里的瓶装鲜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天边开始露出一丝鱼肚白。我靠！从未发现凌晨的小区还挺美的。我把烟头摁灭扔进了垃圾桶。
岁月/静好
何年何月
本文纯属虚构, 我觉得脑洞可以再大一点!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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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雪凝儿，南京市作协会员，小说曾获全国铁流文学奖，自媒体新人，日更达人。善于从生活的细微之处发现别样风景，感悟人生。是文艺加幽默的精分老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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