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满头黑发却又老态龙钟

神情憔悴恍惚而多梦

老了，多么可怕

恋上白开水一样的酒

遗忘泡沫般的生活

明白虚无也明白背叛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老得猝不及防

老得无能为力

你还记得那个姑娘吗？

一百年了，金岳霖

没有忘了林徽因

李白没有忘了月亮

你却忘了她，不是吗？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像风，像秋风吹过树

不，比这还快

快似闪电快似恩仇

快似熄灭的灯塔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一切的故事仿佛昨天

一切的昨天实则多年

多年以后我们又将在

一夜之间，白了头发

脱了牙齿，缩短睡眠

疏于记忆和计算

而此刻，先于彼时彼刻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头发尚黑，牙齿健硕

睡眠似阳光般浓烈

却时常健忘沉默少言

怯于对诸事的计算

很多人都提醒过我

上帝是第一个，他

用年龄二字写下建议

但我听到他的提醒

却更觉惊慌，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身体却还年轻着

老了，老了，老了

落下的叶子绿不起来了

惊醒的梦续不上了

你的消息已成为过去

我们刷的一下老了

雪在一晚上蒙了一地

在我还没来得及年轻的时候

就已经老了，走在街上

走在寒风凛冽的夜里

感到刺骨的冰冷，这冰冷

我从未见过，来自四面八方

让我不得不紧闭衣领

我们唰的一下老了

12月4日夜，与肖君浅饮，小酌微醉。忆及往昔，无限感慨。至凌晨，尚无倦意，作此篇，兼怀诸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