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期
在今年的“北影节”亮相的新加坡导演陈哲艺给国内观众眼前一亮;陈哲艺1984年4月18日出生于新加坡,毕业于英国皇家电影学院。在他的影片中可以看见细腻风格的多意表达,以及独特视角洞察下的新加坡文化和对于新女性主义的探讨。今天给带来的是陈哲艺的“成长三部曲”中的《热带雨》。
《热带雨》
该片讲述了迫切想要孩子的老师林淑玲在不尽如人意的生活中与学生郭伟伦之间逐渐产生暧昧的故事。林淑玲是一位从马来西亚移居新加坡的中文老师,她与丈夫结婚数年,却依然无法生育,夫妻感情开始出现裂痕。公公中风,照顾的重担全都落在她的肩头。
加上新加坡教育体制对中文教育的漠视,她的教学热忱也遭到打击。此时,她和热衷武术的学生郭伟伦,在补课、接送的过程间,产生了莫名的情感。
在该片中,陈哲艺熟练的使用人物形象、道具物件、环境场景等多重符号表达,以隐喻的方式细腻表达创作意指。
雨作为一个意象代指外部氛围与内心情绪的统一,渗透在整部电影中的雨水是最重要的图像符号。不仅构成了这部电影黑暗和灰暗的基础,并充分表达女主人公玲的内心情绪和外部现实,外部氛围和内部情绪之间的平衡均匀性。
全片共计9段雨,以雨势的大小作为外在具体表现,恰到好处地指向阿玲的内心情绪:有小雨淅淅的落寞忧伤,也有中雨漫漫的孤独惆怅,还有大雨倾盆的失望崩溃。以开场为例,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车前窗,以及广播中的女声传来:“早上好,看来今天将会是另一个大雨天 。气象署表示,今早新加坡多个地区都会下大雷雨。”
随后展示的是玲往自己满是淤青的肚皮上注射药物。在“第一场雨”中,阿玲不如人意的生活被揭露:上着不被国家重视的中文课、照顾瘫痪的公公、因无孕而导致夫妻间的疏离等等。“雨”作为全片出现次数最多的意象符号,是阿玲内心情绪外化后的具体表征,充分展现了阿玲的内心世界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崩塌,极大地丰富了电影的叙事内涵。
武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点,我们不难看出从《 爸妈不到家》 到 《热带雨》,陈哲艺都将华人群体作为主要的刻画对象,中国传统文化也就自然成为影片的议题。偏瘫的公公和热爱武术的郭伟伦,是导演精巧设计的一组人物关系,蕴含着华人代际关系的情感力量。
一个是行动不便的老华侨,一个是武术冠军,其中中国传统文化的型符号具有强大的象征意义。且电影中曾多次展露公公所看 的 电 影 段 落 — 《 侠 女 》(胡金铨),这其中有力的地隐含了一种价值指向,即对于新加坡老一辈华人群体身份焦虑的隐喻式判断。
在影片中也透过对女性三重回归的表达,展现了新加坡社会存在的华人文化危机、中年家庭婚姻困扰以及女性身份认同焦虑等现实问题,并从社会文化层面深刻反映出大众在现代社会日常人际交往中漠视与疏离的现状。
此片延续了“成长三部曲”中的女性视点。电影围绕“女性定义”的问题描绘出一个一直处于压抑状态下的女性,还原女性处于消极状态下的处境。
电影中女性处于一个“被审视”的状态,在社会目光的不断注视下,女性除了成为“母亲”不再有更多位置。如此长期,玲作为一位在婚姻与事业漩涡中挣扎的中年女性,她的日常生活三点一线,影片利用家中、医院、车内如此封闭狭窄的空间进行环境叙事,细腻地描绘了女主角内心的困顿与挣扎,狭窄的空间既指代着生活空间的挤压,更象征着精神世界的塌缩。
东方社会受儒学文化的耳濡目染,形成了严格的礼教制度,避免有悖伦常及对规范的僭越行为,禁忌的产生是对本能欲望的某种抑制和限定。阿玲奉守儒家道义孝传统,她收起负面情绪,悉心照料公公直至其离世。
女主人公一直在努力地扮演好多重社会角色,却相继遭受亲人撒手人寰、工作和婚姻统统丧失的打击。家庭关系是人为了摆脱孤独而组建的一种“经济型”理性模式。消费致使社会个体间漠然,封闭家庭内部血缘纽带维系的亲情十分脆弱。
且与新加坡阴雨连绵不同,阳光灿烂的马来西亚代表的不仅仅是客观的天气转变,更是一种主观的对于意识形态的转变,是玲抛弃脸面,回归故土的隐喻表达。
陈哲艺在《热带雨》中展现的影像风格深受东西方文化影响,一方面表达新加坡对华人世界共同的关注,另一方面将赤裸裸的欲望、无处言说的禁忌和关爱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观众眼前,同时也讨论女性本能的新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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