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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亦的《丁香结》

若兰

  花中诸色,最喜梅,曾有“相逢淡月清溪畔,只爱冰壶贮寸心”之句。与梅亦的相逢,却是两年前的书院了,那时,梅亦与我,真如淡月青溪,她兀自空中朗照,我只是山间东流,偶尔的光华投射到我的波心,也不过装饰了小青石的梦,真的,并无交往。

  但是,女人也有暗恋,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暗恋居然可以随着时间愈发缠绵,没有一丝嫉妒与不平。她喜欢诗经我也读,她爱看八卦我也看,甚至,从她一字一句,一诗一文,去揣测她的性情她的好恶她的家庭她的儿子,一如离散多年的老友,只是忍不住去想去关心。多少个夜,痴迷于她的文字,走不出才女的诱惑,走不出紫月寒箫的意境,得知她要出书,心下欣然,不曾谋面,只限文緣,不知能否得到一册,试探留言,梅亦极其爽快,慷慨允诺,寄一本与我。

  当装帧精美的《丁香结》实实在在到了手中的时候,望望窗外,水瘦山寒,东北那个地方很冷的,想像梅亦穿街过巷搭钱费力的为各地文友寄书的样子,也只能轻叹:缘分啊!

  冯骥才说,散文之澄澈、天然,就像一个人平平常常走在路上。梅亦的散文如是,不使劲,不刻意,不矫情,不营造,一路走过,丁香兰若,诗经八卦,凡夫俗子,烟火人家,民俗风情----或意味隽永,或会心一笑,或提神醒脑,或乐中有教,有感觉,有滋味,有情景,有一种小女子写不来的深刻。我喜欢这样自然由心的文字。

  她写花,花开时,于季节处微笑;花落了,与其一同沉寂。她说映山红是嫣红俗粉,山里的丫头,不知巧打扮;她言一树梨花一溪月,那是胜雪的仙子,悄然伫立人间;她讲丁香是上等的愁品,是撑着油纸伞徘徊在雨巷的江南女吧;她为桃花抱不平,占尽春色遭天妒,过于完美惹是非;她叹人不如花,花有蕊,蕊为三心,人却一心,还要十瓣八瓣地分-----只是,只是这爱花的人,黄花簪鬓,一院蔷薇,指涂蔻丹,心念桂香,梅亦,亦梅,花中奇葩也。

  梅亦解读诗经,任由那彼岸花在心头摇曳生姿。王阳明说:“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

  她读的自是明白:《采薇采薇》,薇即豌豆,作羹尤美;《蒹葭苍苍》,翩然双女,日日承欢;野地芒茨,参差荇菜,芄兰之叶,有蒲与荷----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明润起来,都鲜活起来。然其解读诗经后的大明白更为耐人寻味:那些古时兰心惠质的女子,“当知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爱情才来的香而脆美。”倘若那人负了,“一寸相思一寸灰,文字后面,藏了不能抵达的爱,那么,可狠得一颗心来,宁做他枕边的一个梦,也不做他下堂的妻。”纵使谁爱谁多一点,谁承受的痛苦就多些,只需记,“深爱自己,别受委屈。”

  女人写情,或尖刻或凉薄,或旖旎或细腻。梅亦写现代人的情感,却是一种剔透的清凉,知性的明白。“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的味道虽然淡了点,但“君是住在心里的,淡而隽永,那份情,是墨痕断处的江流,从此岸到彼岸,朝夕不停。”距离之外的美好,是一树繁花锦簇。“那些嘴上说的爱,纸上写的爱,键盘上敲打的爱。像风吹皱一池春水,风停了,水便静了,不能远行。”

  她崇尚的是一种布衣的爱情吧,女子嫁如赌,若赌得了柴米油盐外的彼此懂得和怜惜,赌了同甘共苦,不离不弃,那就每天宠他一点,偶尔享受一伸手花他钱的幸福,做做饭,说说爱,可以让他为足球痴狂,也可以放养他一段,平淡的日子也就有诗意了。她笔下的女子,懂得怎样拿捏分寸,投入却不迷失自己,多么有智慧!

  不过我最喜欢梅亦写的八卦新闻,人物速写。女人大多会无病呻吟,若梅亦能够嘻笑怒骂,以侃贫泡的语言写人间百态,真的少有。做媒不成,她称《倒媒事》,《衰人老仇》的一件沾满颜色的白棉袄,混在流行的军大衣的海洋中,她愣说是跑进韭菜地的一只大白鹅。善长说黄段子的老吴,她给拟的墓志铭是“有声有色”。至于那个喜欢紫色的文学女青年,从头到脚紫水晶的打扮吧,她写:“分明一个紫茄子------”读她此类文字就像口中含了跳跳儿糖,灵动活泼的文字在嘴里跳啊跳,舞蹈的结果就是莞尔一笑,这梅亦,善于抖包袱啊!古人云: “切莫呕心并剔肺,须知妙语出天然”。由此可见,生活中的梅亦,应该是个风趣可爱的主儿。

  抱着文字取暖,只写一点感受而已,不为其他,只为网上的一点文缘。

作者:若兰

纫秋兰以为佩,

裁紫云以属文;

驾明月以为舟兮

展素霜以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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