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有幸和一帮学霸在同一个实验室求学,师从同一位导师。
有几件在实验室发生的趣事,像夜空中的流星,偶尔划过脑海,总会让人念念不忘。
一、搬家
那年暑假,实验室从四楼搬去三楼311。从此,我们就是一个独立的实验室,不和别人的实验室混在一起了。
时至今日,我也不知道我们实验室究竟在四楼待了多久,经过历届师兄师姐们不懈努力,积攒下数目惊人的各种“家当”。
电脑和打印机是最重要的器材,也是搬家时最先被搞定的家当。而那些难搞的“家当”,则是在几个大文件柜里积压着的一大堆书本讲义图纸。
那些密密麻麻重复淘汰的书本和练习册,全从柜子里掏出来,散乱成小山一样丢在地上,随意打开一本,里面都写满了主人曾经留下的印记,或是笔走龙蛇,气吞万里如虎,或是娟娟秀雅,宛若秋月映西湖。而如今,这些曾经载满主人辛苦求学记录的唯一下场,就等着扔进垃圾堆了。
“你看这些图纸还有没有用?”研三的师兄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铺开的厚厚一叠电路图问我。
我随意瞅了一眼,“都是些打印的电路图,不知道多少年了,早淘汰了吧,还留着干嘛?扔了吧,反正也没用。”
“嗯。”师兄应了一声,却没有动,依旧仔细地看电路图。
我有些不耐烦了,“赶紧扔了,还要搬东西呢,快点吧。”
“不对啊,你过来看看,这好像不是打印的!”师兄突然喊了一嗓子。
不是打印的?大家全愣住了,放下手中的东西,半信半疑地围了过来,仔细观察起来。
谁有闲工夫画那么多电路图?
原来这厚厚一叠已经泛黄的坐标纸,每一张全是老师一笔一笔画上去的电路图,多年之后,依然清晰的如同刚从打印机里出来一般。我们翻看了十多张,居然连一处涂改的迹象都找不到,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这谁能想到是手画的呢?
“不能扔,留下来。”师兄斩钉截铁地说。
“对,不能扔,留下来,让师弟师妹们好好学学。”我补了一句,“反正我是学不来的。”
“我也学不来。”师兄长叹一口气。
老师之所以是老师,那是有原因的,从这一张张如同人肉打印机一般的电路图,就可知老师治学之严谨,非常人可比。
又想起老师说过他年轻时去香港的旧事,逛书店,看中心仪的书,却因为囊中羞涩买不起,就在书店里抄书,抄回来学习!完美诠释了办法总比困难多!
不服不行!
二、大师兄
大师兄成为大师兄的时候,实验室已经搬到三楼了,所以大师兄是三楼毕业的第一批博士。
博士也要找工作,也有选择困难症,也会纠结。
大师兄和别的博士不一样,他一点也不纠结。
一个稀松平常的下午,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嗡嗡嗡……”大师兄手机欢乐地震动起来。
大师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犹豫了几秒钟,最后还是接起电话。
“喂,你好,哪里?”
……
“哦,三星啊!”
……
“要我干什么?”
……
“哦,我不去。”
……(对方不肯轻易放弃,语速很快,苦劝大师兄去面试一下。)
“不去,我不去!”大师兄态度很坚定,毫不犹豫,三言两语打发完对方,轻轻放下手机,左手食指习惯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大家乍一听都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想招大师兄去工作,毕竟大师兄这个通信博士,在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信息化浪潮中,可是相当抢手的。
实验室回复了安静,过了十来秒,有人觉得不对,三星,听着很耳熟!好像不是什么小公司!
“喂,喂,大师兄,刚才是不是有公司想招你过去。”
“嗯。”大师兄点点头,依旧紧盯着电脑屏幕。
“哪家公司?”
“三星。”
“三星?哪个三星?韩国那个卖手机的三星?”
“嗯。”
“大师兄,三星你都看不上?”整个实验室都震惊了,个个呆若木鸡,仰视大师兄。
三星在这个地球上的地位不需多言,尤其是在通信领域内,更是一个霸主。
“不去,不去。”师兄坚定地摇摇头。
“大师兄,你太霸气了,完全不给三星一点机会啊,像韩国三星这种企业,根本看不上啊!”
“不是,不是看不上,单纯的不想去。”大师兄端起白色水杯,像个多年老干部一样,轻吹下热气,喝了一小口,嘿嘿一笑。
局里局气的大师兄,你好单纯!
三、玲师姐
有师兄就有师姐,玲师姐是一位小巧玲珑的漂亮女博士,有一张洁白姣好的面容,平素里总是任由三千烦恼丝自由地飘在肩上,偶尔也会烫一个迷人的大波浪,配上修身的短裙,化身知性美女,轻易地美翻半个逸夫楼。
通常午饭的时候,大家会一起去西区饭堂的二楼吃饭。排队,刷卡,端着饭在饭堂里找个人少的地方,拼上七八张单人饭桌,围成一圈,边吃边聊,快乐又轻松,自由又高兴。这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比在任何饭店吃饭都令人怀念。
有一次午饭前,和往常一样,七八个人一起走出逸夫楼,C位自然是带头的玲师姐。玲师姐突然对我说,你那么高,你应该穿韩版的衣服……然后巴拉巴拉对我平时的穿着一顿恨铁不成钢的点评。
哦,师姐,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指了指周围的那几条单身师兄弟对她说,我儿子都满月了,我不需要穿那么帅,用不上啊!你该教教他们,可能还有点用。
话音刚落,师兄弟们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玲师姐气得白了我们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都是一群没有衣品的家伙。从此玲师姐再也没在实验室里和我们这些师兄弟说什么穿衣打扮的话题了。
这算是新版对牛弹琴吧,希望玲师姐看了别生气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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