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木侮土趣案

【出处】 〔清〕王堉《醉花窗医案》。

【原文】 里中田大授，家少裕，而年老无子，妻悍不敢置妾，后以失业窘于财，郁而为病。城中有老医名荣同者，田素信之，请其诊视。荣曰：“风寒外感也。”散之不效。又视之曰：“年老气虚也。”补之益甚。荣穷于术，乃邀余治。诊其肝脉滑数，脾部见弦急，且三至一息。乃曰：“君所患为肝气郁结，木来侮土，土已败矣。病可小愈，命不可保也。”田似嫌其唐突，请示一方，余以逍遥散合左金丸进之。数服而病减，进饮食矣。又请视之，诊其肝脉稍长，而脾脉如故。知不能愈，乃以逍遥散敷衍之。半月，精神爽健，出入游行。值村中演优戏，相见于庙庑，告余曰：“病已全除，当无恐。”余曰：“脉至不息方可。”后半年，余赴都。及来春归，询之，已欹殁^①数月矣。

【注解】①欹殁：欹，倾斜；殁，死亡。欹殁：死亡。

【白话文】 同乡田大授，家境富裕，但是年老无子，妻子凶悍，不敢纳妾，后来因为失业，钱财窘迫，郁闷而病。城中有老医生名字叫荣同，田一直相信他，请他来诊治。荣说：“是外感风寒。”用发散的药物无效。又看了看说：“是年老气虚。”用补药更严重。荣没有办法，邀请我诊治。患者的脉象肝脉滑数，脾脉弦急，并且搏动三下停一下。我就说：“您所患的是肝气郁结，木来侮土，脾土已经败落了，病可以稍微好一点，但是性命已经保不住了。”田某好像嫌我唐突，请我开一方给他，我给他开了逍遥散合左金丸。服用了几剂病情就减轻了，可以吃饭喝水了。又请我去看，诊他的脉见肝脉稍长，但是脾脉照旧。知道不能痊愈，于是用逍遥散敷衍他。半个月，他精神爽快身体健康，出入游玩。正好村里在演戏，在庙廊见到他，告诉我说：“病已完全好了，没有什么好担心了。”我说：“脉搏不间断才会好。”半年后，我去了京都。等到来年春天回来，询问他的情况，才知道他已去世几个月了。（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