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培坤：想“嫁”出去的父亲（六）

想“嫁”出去的父亲（六）

 

作   者：吉 培 坤

图   片：选自网络

 

老邱父子冒着倾盆大雨，相互搀扶着回到了家，两人浑身湿透，早已成了落汤鸡。小邱说：“爸，你先洗个澡吧，把身子热一热，不然会感冒的。”

 

老邱脱掉了湿衣服，慢慢地走进了卫生间。看着爸爸佝偻的背影，小邱心里一阵痛楚。爸爸将近六十岁了，二十多年来，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抚养成人，供他读完大学。自己工作了，父亲本该享福了，还要在外面打工，还要为他操劳。为了成全他的婚事，竟然还要回到当年插队的云南边疆。自己太对不起父亲了。

 

小邱又想到，自己小的时候，每次洗澡，爸爸都要弯着腰，帮他按摩残缺的左腿。一边按摩，一边流泪，一边说：“孩子，坚强些！爸爸是你的擎天大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爸爸都会帮你解决的！”可是现在，父亲老了，自己帮他洗过一回澡吗？想到这里，小邱心里又充满了惭愧之情。他不由自主地迈开了脚步，走进了卫生间，来到了父亲身边，轻声地说：“爸，我给你擦擦背吧！”

 

老邱顺从地转过身来，让儿子给他擦背。小邱明显地感觉到，父亲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小邱一边帮老邱擦身，一边安慰说：“爸，不要难过，总归有办法的。”老邱说：“孩子，你也不小了，三十多岁了，还能拖下去吗？”小邱说：“苏南，特别是上海，三十大几，甚至四十多岁的没有成家的多着呢！该来的总归要来，急什么？没有孝心的媳妇我坚决不要！”老邱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你明天再去找你的女朋友说一下，就说我还是睡到车库去。”小邱一听，坚决地说：“那肯定不行，你要睡车库，我就不谈恋爱。我宁可不结婚，也绝不让你离开我。”两人谈不拢，老邱又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程阿姨知道老邱回来了，打来了电话，叫他去她家一趟，老邱推说家里有事没去。就这样又拖了一段时间。程阿姨实在放心不下，怕老邱再跑掉，于是又打来电话，说自己生病了，叫老邱过去帮忙买些东西。老邱没办法，只好去了程阿姨家。

 

程阿姨睡在床上，见老邱来了，连忙爬起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心口堵得慌，一半是被你气的。”老邱一听，连忙说：“我是为你好啊！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的事割裂了母女亲情呢？”程阿姨说：“什么你的事我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是好人，你儿子也是好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大孝子，与你们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呢？我想好了，现在就问你，愿不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如果你同意，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领证，”

 

“什么？领证？”程阿姨说话的时候，正好女儿进来，听到最后一句话，近乎咆哮起来：“妈你疯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程阿姨冷笑一声说：“和你商量？你是谁？你是我女儿吗？这么多年来，你关心过我们一次吗？你爸在的时候，三天两头来要钱，说缺这样少那样，人家爸妈给了女儿多少钱。你爸死后，就是在一个小区，你多长时间才来看我一次？”

 

“你不是经常到我们家吗？我们见面的次数也不少啊！”女儿反驳道。“我去你们家干什么的？不都是我舍不得你们，去帮你们烧饭，自己掏钱帮你们买菜，接送孩子，你说过一句谢谢吗？说过一句妈辛苦了嘛？”程阿姨越说越气，数落着女儿的件件往事。

 

老邱站在旁边，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总不能母女一见面就争吵啊！只好硬着头皮说：“你们不要吵了。都怪我不好。”女儿一见老邱说话了，来精神了，大声说：“是的，你知道就好了，以后少往我们家跑，本来很安定的家，就是被你搅浑了的！”

 

程阿姨一听女儿这么说话，更生气了，又大声说道：“关邱叔什么事？是我喊他来的。人要有良心，邱叔人好，他儿子人也好，比你孝顺百倍。我正式告诉你，我就是要让邱叔住进来，和他一起生活，相互有个照应！”

 

“我不同意！”

 

“要你同意干什么？你有权利干涉母亲的婚姻吗？”

 

“妈，你也五十多岁了，一个人生活不是蛮好吗？你就不怕左邻右舍叔叔阿姨笑话吗？”

 

“他们笑话什么？老年人婚恋受法律保护，许多人都支持我们呢！”

 

“有人支持你，也有人说闲话！”

 

“他们说什么？我没听到！”

 

“你要听吗？我告诉你：他们说你把个野男人领进了家！”

 

女儿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程阿姨的心，她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种话。“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女儿的脸上……

（未完待续）

注：范文发先生的纪实小说《想“嫁”出去的父亲》很感人，充分展示了父亲的舐犊之爱和儿子的孝道之情。但结尾没有完，给人们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大家都希望看到老邱父子能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正是基于这一考虑，作者决定来一个狗尾续貂，与各位分享，是否成功，由大家评判。

——作  者

【作者简介】吉培坤，男，江苏盐城人。1948年生，1966年盐城中学高中毕业，1968年上山下乡。1969年到1977年先后担任大队和公社民办教师。1977年恢复高考后，首批考取江苏师院（现苏州大学）政教系。毕业后回到家乡担任盐城师专（后升格为盐城师范学院）政教系教师和教学管理工作，2008年退休。爱好文学，退休后创作了一些小说、诗歌、散文，发表在多个公众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