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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汤显祖“无梦到徽州”(一)_半园
和同事应邀品新酒---无梦徽州酒,品出了一话题:汤显祖的《无梦到徽州》。
  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汤显祖的这首诗见载于明代韩敬于汤显祖逝世后五年编印的《玉茗堂集》,题作《吴序怜予乏绝,劝为黄山、白岳之游,不果》。
诗中提到的黄白,指的是位于徽州境内的两座著名的山岳——黄山、白岳。但是,“黄白”一词明代时又代指金银,黄指黄金,白指白银。
在韩敬编印《玉茗堂集》后不久,沈际飞又辑印了《玉茗堂选集》,对这首题为《吴序怜予乏绝,劝为黄山、白岳之游,不果》的诗,他做了几句背景介绍:
序亦是妙人。闻说金休宁谒选者百计营之,而抽丰者往往于此取道。临川诗,一帖清凉剂也。
因此汤显祖的“无梦到徽州”诗句后人解读争论不已。
一种意见以为,诗歌表达了作者不愿从俗与商人为伍的志趣,显示了对铜臭气的拒绝。依据是沈际飞辑印《玉茗堂选集》对这诗的他背景介绍。这也就意味着汤显祖最后婉谢了这次出游的邀请;明末清初歙县潭渡人黄白山《一木堂诗》作有一首《黄山白岳歌》,对汤显祖的这首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黄为山, 白为岳, 灵区绝境天所作。 黄者金,白者银,动心骇目俗所云。新安宿称好山水,自昔名流得之喜,岂知今之守令反攒眉。所苦秋风刮人耳,无端我郡山以黄白称,致令慕膻之辈群向此中行,干谒有司盛嘱托,纳交巨室相逢迎。彼之黄白其实,此之黄白其名,岂不辱我泉石、污我山灵?临川先生汤若士,罢官林下贫似洗,一生无梦到徽州,其人其品可知矣。先生本具丘壑姿,独发此语真似痴,山中若得斯人至,必有石破天惊绝妙辞。 噫吁嘻!黄山白岳,游者接屣。先生至此 ,能令公喜。”显然,在黄白山的理解中,汤显祖对徽州有针对意见。后又有人认为吴序劝汤显祖到徽州要找的人就是老师许国,而汤显祖与许国官场立场不一至,不可能来徽州。
另一种意见以为,此诗赞颂的是徽州的山水风光,表达了自己不能亲身到徽州一游的遗憾,无梦到徽州,指的是只能在梦中常常神游徽州。汪廷讷《坐隐先生集》卷首有一篇署名汤显祖的《坐隐乩笔记》,但据汤显祖研究专家徐朔方先生认为《坐隐乩笔记》全文不足四百字,显为汪廷讷借名人而自重之。也就是说,实际上汤显祖并未到过他家。《新安晚报》20
09年1月14日B12版张小平先生据此认为汤显祖没有到过徽州。
我不敢苟同张小平先生的观点和论证过程。诗言志,能体现情感价值观,却不能用作汤显祖有没有到过徽州的史料证据。
一汤显祖的这首诗见载于明代韩敬于汤显祖逝世后五年编印的《玉茗堂集》,题作《吴序怜予乏绝,劝为黄山、白岳之游,不果》。吴序与汤显祖交好无疑,“序亦是妙人”,妙人,古代戏曲人也,两人有共同点。“怜予乏绝”,以汤显祖的个性用‘怜予’二字,可见汤显祖是认同这友情的。
二汤显祖(1550~1616) 万历二十一年(1593),任浙江遂昌县县令,万历二十六年(1598),汤显祖在北京述职后便辞去浙江遂昌县令一职回到家乡临川。万历二十九年(1601),吏部对在职官员作例行的考察,汤显祖竟意外地以“浮躁”之罪名被正式罢职。“乏绝”既罢职缺薪。吴序相邀,大致在万历二十九年左右。
三吴序劝汤显祖为黄山、白岳之游的动机,以沈际飞《玉茗堂选集》对这首诗的背景介绍“闻说金休宁谒选者百计营之,而抽丰者往往于此取道。临川诗,一帖清凉剂也”应是吴序劝汤显祖图谋复职。以汤显祖的仕途经历,他知道已不可能。不是不想。而且与他老师许国(1527~1596)也不可能有直接和间接的关系了。
四汤显祖研究专家徐朔方先生认为汪廷讷《坐隐乩笔记》借名人而自重,汤显祖并未到过他家的结论倒有点问题。汪廷讷,富商,吴江派首领沈璟的弟子,和汤显祖、王雉堂、李贽交好。长居南京,尝集诸名士,宴饮于著隐园中。综合判断,两人应有联系。而汤显祖晚年戏曲中的场景和人物形象有一些徽州表征。倒是黄白山的《一木堂诗》中的《黄山白岳歌》,时间与内容的严谨性不能让人信服。
五汤显祖为南京太常寺博士,主管祭祀礼乐两年,任浙江遂昌县县令五年。这段时间是汤显祖与戏曲联系重要的两年也是精神状态最好的两年。这时期是徽州戏曲发展史的重要时期。胡适先生谈过浙江金华是徽州的殖民地,遂昌县不也同样受徽州的影响?吴序和汪廷讷是明清戏曲的有影响的人物,汤显祖不可能对徽州有厌恶感。
六一个重要的史实,以明清交通结合汤显祖回家乡的行走路线,汤显祖应到过徽州和汪廷讷家。从而有“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的诗句。“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是对徽州山水风光的赞颂也是一种遗憾心情的表露。“无梦到徽州。”可以这样解释:无缘在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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