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艺术学院的均斋和红六楼两座楼,可以合成一个“L”字型，与对面建筑与景观学院所在备斋，正好组成一个完形的“U”字型，开放着朝向未名湖，完整而又空灵。出均斋，往南不过数十步，便是未名湖，再折向西不远就是写有“未名湖”三个字的大石碑。石碑西侧再往西是座小桥，桥下一条小沟渠，夏秋之际，五颜六色的游鱼在清水中轻盈出没，引来游人驻足。流出的湖水缓缓向西，曲曲弯弯朝向德斋、才斋和主楼等红楼群，再折向夏秋之际开满荷花的勺园楼群。人们说这个红楼区域是如今北大校园里最富有古典艺术气息的景观带，想必有理。当然，附近的静园、燕南园等也自有其古典园林韵味。
出均斋近湖边再往东，不到百余步，就是湖心岛了。那里隔着未名湖最宽阔的湖面而与湖东岸矗立的博雅塔遥遥相对，当是最令人心驰神往的燕园核心风景带。春天，乐于在“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间欣赏桃李芬芳、海棠次第开放；夏天观柳树成荫，水中游鱼自在；秋天有斑斓之色，爽人之风；冬天，冰天雪地之下，指向明春的新力量正悄然积蓄着。
假如喜欢宁静，可选择从均斋往北，穿过一条行车道，就有曲径通向一小湖，它将建筑研究院所在的小庭院四面环绕成孤岛，好像让一个原本身处闹市的人突转入一个极安静的所在。当真匪夷所思！从小湖再往北，则是由一些个小湖和零星楼房断续组成的后湖群，它们看来都由未名湖水连通，使得整个燕园水系宛若一个生气灌注的自足整体。漫步于这后湖群之间，虽无未名湖的宽博坦荡，却可以领略更多的环境安宁和心灵沉浸。
置身在未名湖主湖区和后湖群之间的红楼，可动亦可静，还可闹中取静，真是一个奇妙之所。这不禁使我想到近二十年前负笈英伦时曾游过的“湖区”，那里曾是“湖畔诗人”流连忘返的“心灵之乡”，甚至被华兹华斯称为“痛苦世界里安宁的中心”。置身在如今未名湖畔红楼风景带，不免产生位居北大校园心灵地带的感慨！虽不奢求华兹华斯式“平静中回忆起来的情感”，却也可以生出于喧闹中获取心灵宁静的绵长品味。
本文刊于2018年7月17日《文汇报 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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