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好像等一场能够落个一整天的雨已经好久好久了,然而依旧没有等到。
在自家的露台上,我亲手种植有一株丝瓜,它的藤蔓早就已经由点成线,最后顺着我编排的网格连成了片。
到了现在,藤蔓上结出的丝瓜虽然已经不能算少,但看那每每会因为骄阳而耷拉下来的宽大的叶子,我就知道了属于一株植物的饥渴。
尽管我早有安排自动浇灌系统,可是人工总是不能胜过自然。所以蛰居城中如我,心儿必是跟着天气预报一起走,盼望最多也等待最多的,其实是什么时候会开始下雨。
如今,气温总算是降下来了,我在衬衫外面披上了外套,然而,雨终究还是没有来。
我知道,雨应该就在路上了,可是还得等。有些事,毕竟急不来。
二
我想到了多年前的一个冬日的上午。
那时的我,正一个人行走在一条少有人走的山路之上。然后随手把拍下的许多照片,发给一个远方的友人。
朋友和我说,“我不曾和你一道看沿途的风景,但内心毕竟是和你一起远游了。”
多年之后,我时时会回想起那日阳光的温柔,更记得山间流水的清澈动人,还有那漫山遍野的苍翠颜色。
而人因此产生的那种无可名状的情绪,恐怕就是用了诗的语言,也是无法描绘其中之一的。
我很庆幸,彼此对话的内容,曾经深入过每一座山,和每一条清澈的河流。尽管后来的后来,就没有了后来。
可是如今在心上感觉,彼此面前始终具有不断延展的路。特别是在微风里曾流泻的渴望,这辈子都会念念不忘。
我很想问问我的这位友人,现在一切可好?
三
保持合适的距离,排着队等着做核酸,慢慢地,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可是对于要和新冠病毒同处一个世界,我永远都习惯不来。
忽然就特别怀念19年12月前的一切。我知道,自己是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只能是一路向前。可是回忆里面具有香甜,更有生命之中,比现在要年轻得多的多的时光。
偏偏就是这时光,清浅莫名,不紧不慢。我就夹在这时间的流里,慢慢地开始明白,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纠缠不清的事,又何以会一直纠缠下去?正如古道边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个十年或许还在枝繁叶茂,下一个十年已然不知身在何处。
然而,人终究不能和任何一棵树相比。诚如王羲之所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抛却了尘世所有的负累,换得在水边不论晨昏的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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