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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定义金庸笔下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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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07 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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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话说得好: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这句话说得对吗?一半对一半不对。

如果说把古时候的江湖比喻成现在的社会,那江湖可就不只是人情世故了。因为过去的江湖离不开武术,如果武术大兴其道,那打打杀杀是免不了的。其实不难理解,现在是法制社会,法律制度比较完善。过去的场景自然不容易出现。可过去并没有一套完整的体系来定义是非善恶,有些全靠主观臆断。其实有一个特点:过去的社会毫无疑问也要受法律约束,可是小说中的江湖,似乎动不动用武功解决问题就是常态,杀几个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但事实是,过去练武的并不少,可是现在有政府,过去有衙门,你既然生活在他们的管辖区域,就必定不能随心所欲。可法律如果掺了进来,小说的发挥空间将会非常恶劣。所以小说终归还是小说,武侠小说中的江湖和现实中的完全不一样,所以也没法定义。

那么,提到江湖,武侠小说就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武侠小说四大家:金古温梁各有千秋。笔下的江湖也各不相同。相比之下金庸的江湖更加多变,绝不仅仅只有一个风格。而其他几位,他们更偏向于拥有自己类型的江湖,没有做过多的尝试。今天主要说金庸,其他几位略写。

1: 古龙的江湖是更现实的江湖

比起金庸小说,古龙的小说更加侧重于对人性的刻画。金庸小说往往有一个宏大的历史背景,而古龙小说没有,他尝试用一种全新的方法。

古龙书中的人物,并没有金庸笔下的那么高尚,永远把目的放在第一位。小说中的女性角色并不是个个冰清玉洁,相反来看,金书的女子个个善解人意,敢爱敢恨。

2: 梁羽生的江湖是更传统的江湖

传统的江湖是什么样子的?细细一想,那不就是古时候的封建社会吗?谈恋爱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需要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看重仁义礼法。卓一航不就是在感情和正邪之间徘徊,最后他决定放弃感情,这是典型的传统思想。

3: 温瑞安的江湖是更黑暗的江湖

温瑞安笔下的江湖,更加像是最真实的形态,就好像你小时候满怀希望要走出家门,离开父母的怀抱,可是当你到外面历练的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被你想得太简单了。温瑞安极其擅长写悲剧。逆水寒是刘独峰的悲剧。说英雄是白愁飞的悲剧。神州奇侠是李沉舟和赵师容的悲剧。他笔下的女性很难得到一个好的结局。多数是不得善终,有的甚至被强暴,温瑞安写武侠的长处在于他愣是把美好的东西摧毁给你看。

所以,为什么喜欢金庸的读者是最多的,写到这,我感觉可以用一句话来解释了:

金庸笔下的江湖,是更加理想的江湖!

至于为什么大家想看理想的江湖,我可以给大家举个例子。这个例子很明显,一目了然。

《神雕侠侣》这本书,其实原来是有两个版本的结尾的,一个是现实的,一个是理想型的。现实的结尾是,杨过等了小龙女十六年,最终也没能等来小龙女的相见之约。黄蓉的那个南海神尼的传说只是她编的一个故事,杨过万念俱灰,纵身跳下绝情谷,只留下郭襄一人。。。

而理想版的结尾大家也都知道了,最后杨过跳下绝情谷,重新与小龙女相逢,但感情世界是不可能有最终的大团圆的。大团圆的结尾就是迎合读者们的真实想法,实际上,我们盼望主角有一个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但如果过程太顺利了,就没人觉得这段感情来之不易。

但我只能说金庸先生开挂了,《神雕侠侣》有两个点睛之笔,一个是杨过和小龙女身体上都残缺了一部分,二是郭襄这个人物的出现完成了对感情的升华。杨过的右臂叫郭芙拿着君子剑砍断,而小龙女冰清玉洁,最后惨遭尹志平玷污。

金庸这么设计的原因是:完美的感情一定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一定会经历各种挫折。而当时摆在杨龙二人之间的无非就是仁义礼法。

书中描写宋人最是看重礼教伦常,在当时徒娶其师,师娶其徒,就如同母子乱伦,父女乱伦,连想都不敢想。所以师生不能结婚的观念牢牢占据着当时所有人的头脑。所以才有了天残地缺。

不管过程怎样,结果总还是好的,如果金庸真把杨过和小龙女写死了,我已经能想到读者当场手撕明报的样子了,这种场面不敢想象。。。

所以相比之下,我们更喜欢理想的江湖。

金庸笔下的理想型江湖可以满足你对江湖的所有想象。非常壮观宏大。其实他的作品水准不同,若论他写作手法的巅峰,我认为是《天龙八部》。但这是后期作品,跟前面的有所不同。

随着金庸年龄的增长,他在每部小说中呈现的江湖也截然不同。这是他思考由不甚严谨到逐渐深沉的过程。那么,如何定义他笔下的江湖呢?

第一阶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代表作:《射雕英雄传》《神雕侠侣》《倚天屠龙记》《雪山飞狐》《飞狐外传》

这几部是金庸第一阶段的作品,主要内涵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嗯……好吧,我承认这有些废话。可如果你想在金庸小说里找到更加理想型的江湖,就一定要从这几部入手。

事实上,每个人在经历一番历练之前,眼睛里所能看到的,耳朵里能听到的。他们都会认为是真的。因为经验的缺乏,导致他们没有理由怀疑已经接受到的事物。

在《射雕英雄传》中,华山论剑是个很重要的武林活动,他的用意是什么?有两个:一个是为了名利二字,第二个则是为了九阴真经。为了名利可以理解,毕竟练武之人很在乎排名,可真的五绝每个人都想要九阴真经吗?不见得。

黄药师想要九阴真经自来就不是秘密,她妻子聪明伶俐,聪明到过目不忘,可以把一本经书倒背如流。为此黄药师欺骗了周伯通,骗他毁了九阴真经。直到后来梅超风和陈玄风私奔逃走,还把真经带走了,并且迁怒于其他弟子,黄药师性格戾气很重自不必说,但也因此让她妻子苦思不得,最后难产而死。所以黄药师一开始对于九阴真经的想法是要占有,到后来却变成了对妻子的愧疚。这也就产生了单亲教育家庭的通病:溺爱。黄老邪对妻子愧疚,就惯坏了黄蓉。

欧阳锋对九阴真经更是虎视眈眈,甚至超过了黄老邪。不同点是,黄老邪对九阴真经的态度前后有一个明显的转变。而欧阳锋在全书中做的坏事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在第二次华山论剑夺得武功天下第一,不惜逆练九阴真经,二是千方百计想得到真经后面的那段怪文的意思。但他最后还是中了黄蓉的圈套,让黄蓉使计逼疯。

一灯大师戏份较少,不好判断。但他对九阴真经绝对是有想法的。书中明确描述了他为什么不肯救瑛姑和周伯通的孩子。因为要用一阳指给别人疗伤会耗损多年的内力,第二次华山论剑再也不能独窥群雄,九阴真经更是休想染指。可见一灯大师在大彻大悟之前,还是有想法的。

洪七公是五绝当中戏份最多的,他对武功天下第一这个称号虽然有点想法,但更多的还是以武会友。他对九阴真经确实是没什么兴趣。这点从他的话中可以感受到,洪七公还是光明磊落的。

武功天下第一的中神通王重阳是最微妙的,当时全真派的武功是第一档的存在,很多门派都望尘莫及。可他争夺九阴真经的目的却是为了免去武林中的一场纷争,更多的是为了让别人不找全真派的麻烦。还有就是对于自己门派武功的绝对自信。我可以说当时的王重阳做的每一件决定都是无比正确的,就像郭靖说的,他武功已经天下第一了,就算把九阴真经都学会了,武功还是天下第一,自然就没有必要,可是周伯通没有他境界那么高,所以最后惹出了不少麻烦。

所以就不难看出,这五个人对九阴真经的态度,其实是根据他们的性格来定的。而塑造人物性格恰恰是射雕最出彩的地方。因为人物性格简单,故事性强,因此赚了一大批读者。

但我不认为射雕就是写得最好的。这就绕回到最初的内涵: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如果再选一次,他们五个人都会再一次这么做,因为这就是他们的性格特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而郭靖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虽然不太接地气,黄蓉的古灵精怪看起来很调皮,黄药师看起来很隔路但是非分明,洪七公贪吃但嫉恶如仇,周伯通贪玩但内心澄澈空明,欧阳锋虽狠但虎毒不食子,这些都是人的本性,所以在一个没有被点缀得千奇百怪的人面前,本性是变不了的。

那么,有最终被改变的可能吗?可能会有,除非一件事情对他有了很大的触动,他才会尝试去改。韦小宝就是从陈近南死后,他整个人都升华了,段誉痴情了那么久,可最后不还是大彻大悟:爱而不得,到最后还是一场梦!

所以,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是年少时我们的意气风发,想象力恣意汪洋,天马行空,可缺少那种成熟的气质,这其实就是对事物的分辨能力。郭靖的不成熟体现在,跟黄蓉相处的时候,他没有想到他已经答应了成吉思汗做金刀驸马,他也确实是考虑了的,不过他自己也说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但到最后郭靖成熟了,在道德和感情上徘徊不定,最终选择了信守诺言,而金庸显然不会拆散他们,最终,郭靖借着金庸的妙笔,凭借信守诺言的品格得到了回报。

杨过的不成熟体现在没有充分信任别人。郭靖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可以说她对不起华筝,对不起李萍,对不起郭襄郭破虏,甚至对不起黄蓉,但惟独对得起杨过。他始终相信杨过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郭靖毫无疑问是真诚的。对一个人好眼神中是真诚还是虚伪是藏不住的,而杨过从傻姑口中得知,父亲杨康的死跟黄蓉有关,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仇,这有情可原,但傻姑毕竟是个头脑不正常的人,杨过这么草率的盖棺定论是不大成熟的。后来杨过成熟了,明白了自己名字的含义: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又看到了郭靖舍生忘死,保卫襄阳,这也激起了杨过的爱国情怀,能从新审视这件事。

张无忌的不成熟体现在太善良导致一次又一次的上当受骗,从小在冰火岛长大,与世隔绝,自己父母,和义父谢逊对自己斗非常疼爱,所以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坏的人。回到中土,父母惨死。后来中了玄冥神掌,被朱九真一次又一次的骗才能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九阳真经。但他的不同是,张无忌的善良得到了回报,如果他不是发了善心给那个苍猿治伤,可能就没有以后的故事了。其实不只是朱九真,骗过张无忌得女人很多。每个都跟他有很大的联系。

1: 朱九真是张无忌名义上的初恋,但张无忌第一次感情经历被她骗得很惨,遍体鳞伤。

2: 周芷若骗过张无忌,周芷若在光明顶下意识刺张无忌的那剑虽然不是本意,但也就从那时,张无忌对周芷若产生了微妙的看法,后来在灵蛇岛,周芷若用倚天剑和屠龙刀刀剑互斩,取出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并嫁祸给赵敏。

3: 小昭骗过张无忌,小昭潜伏在光明顶是为了盗取乾坤大挪移心法,后来六大派围攻光明顶,成昆一个人顺着密道摸上光明顶把明教几大高手全部打伤。后来张无忌在密道里练成了乾坤大挪移,小昭同样还是有自己的目的。另外,在跟张无忌相处的时候,她说自己不会武功,骗了张无忌。但小昭却是金庸最喜欢的女性角色。

4: 赵敏骗过张无忌,赵敏跟张无忌是对立面,在倒追张无忌之前,她对张无忌确实有过加害之心,明教众人中十香软筋散,余岱岩和殷梨亭误用七虫七花膏,都是赵敏的杰作。

而且你会发现,这几部书中的角色,正就是正,邪就是邪,直到《倚天屠龙记》开始,才出现了一个周芷若的角色,是个非常大的突破。

因此,三部书的主角都是经过碰壁之后才一点点变得成熟起来。所以如果不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某件大事对他们的触动,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是非常难的,而年少轻狂的态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推移。这就叫做看山是山,看水是水。

第一阶段的小说受益最多的是比较年轻的读者,我小的时候是看不进去《天龙八部》的,我一直觉得射雕三部曲很好玩,是因为那时候我对事物的本质,真假都没有最初的认知,经验也是实在有限。所以只能相信呈现在眼前的东西。

对于这种江湖,它的定义是更纯粹,更稚嫩,更懵懂的江湖,但正是这样的江湖,才会给我们带来无限的美好与憧憬,年轻真好!

第二阶段: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代表作:《笑傲江湖》 《连城诀》 《白马啸西风》

“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这句话堪称金庸小说中的一大金句,很多人在《白马啸西风》中只知道李文秀一个人,可事实上,若论文笔,《白马啸西风》的水准是非常高的。李文秀是个苦命的孩子。

因为一场灾祸,她的父母被带走了。

被计老人收留,留在哈萨克族,却遭到了歧视。

李文秀又救了心思缜密的华辉,华辉传授他武功

当在迷宫中华辉与装扮成计老人的马家骏同归于尽的时候,李文秀才改变了哈萨克对他的偏见。

但她还是没有得到心上人的爱,她身边所有的,只不过是一匹白马而已。于是乎:“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人生总是充满了诱惑与假象,当你不能看透深层次的内容的时候,那正是你不成熟的阶段,可当你开始学会思考表面背后的事情了,那便是成长的开始。《笑傲江湖》就是最好的例子

令狐冲苦恋自己的小师妹岳灵珊。可岳灵珊却把他当成大师哥,其实岳灵珊在移情林平之前是喜欢令狐冲的。可惜两人没有化学反应。

这是因为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尤其是恋爱关系,必须要做到平视,可能从小令狐冲带着岳灵珊疯惯了,所以岳灵珊对令狐冲更多的是一种依赖,相反她必须仰视令狐冲,令狐冲一开始能把感情维持得不错是因为他懂得迁就。但岳灵珊不见得高兴,就会在林平之身上找存在感。

令狐冲选择任盈盈,更多的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这明显更符合我们真实的生活状态。这两个名字取得很好。冲是冲虚空淡的意思,盈是盈盈水满的意思,因此一个空一个满,看起来极不和谐。事实也确实如此,令狐冲是华山派的,当之无愧的名门正派,而任盈盈是日月神教的圣姑。

但其实更多的,是两个人之间的性格互补。金庸说过:令狐冲是个不折不扣的隐士。她生性豁达,洒脱,不拘小节。对权利没有丝毫兴趣,淡泊名利,他统领武林,却宁可隐居。

而任盈盈善解人意,为人张弛有度,精明干练,情商高得可怕,可以为爱牺牲一切。

令狐冲和岳灵珊告诉我们:自己喜欢的并不一定就是最适合自己的,有些东西不能光看表面,一些内在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思考。

可要说到思考算计,又有谁能比得过……

《笑傲江湖》的妙处就在于,他是一部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小说。左冷禅,岳不群,任我行,向问天,林平之等都是政治人物。左冷禅这个人阴险狡诈,野心勃勃。林平之属于被报仇洗脑了。任我行属于猥琐发育,最后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苟出一片天。向问天只不过是个辅佐大哥上位的小弟,而这些人的级别,跟我们的君子剑岳不群来比,简直不是一个段位的,真就天壤之别。

书中岳不群对左冷禅这个玩弄政治的高手的算计可谓是步步为营,心思缜密。简直逻辑碾压。

这让我想起曾经风靡一时的美剧:《纸牌屋》。那里面把官场权利的争斗体现的淋漓尽致。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有目的,立场不一定是中立的,可是我不帮你也不害你,很符合老美的三观。

可这也恰恰告诉了我们,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岳不群号称君子剑,可金庸先生隐藏了一个很讽刺的门道。论语中说:君子群而不党,小人党而不群。意思是君子会有很多兄弟朋友,但绝对不会结党营私,蝇营狗苟。小人的朋友多半都是酒肉朋友,很少有跟自己志同道合的。

而岳不群叫不群,仔细想想,是不是很讽刺?

岳不群的高在于这个人太会伪装了,即使他最后练成了《辟邪剑谱》,实力根左冷禅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可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伪装者技能,最后对于他的武功什么水平,就连宁中则都没底。而他却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林平之就落入了他的圈套,真就一心想报仇,是个悲剧人物。

令狐冲还是太单纯了,在他心里,师父在江湖上德高望重,是个谦谦君子,可谁能想到这老小子这么骚?暗度陈仓,私下里把一切都计划好了。而最后被仪琳轻轻一剑刺死,也充满了讽刺感。

而说到人性之丑恶,《连城诀》更是让我感到头皮发麻。因为《连城诀》里面呈现出的这种恶,跟《笑傲江湖》还不一样。如果说《笑傲江湖》是一个人的心机,一个人的政治手腕。那么《连城诀》中呈现的,就是对某种事物的病态的追求。这种东西可能是金钱,也可能是权利和武功。所以,《连城诀》是金庸的坏书。

到这个时候,金庸先生已经能看透一些人的内心了,开始有了更深沉的思考。于是就形成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因为一些事物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简单。但似乎读起来更佳触目惊心,比起让我们爱不释手得射雕三部曲,第二阶段的三部小说更值得我们细细地品读。

在这个阶段的小说中的江湖,是一种更现实,更加充满着不确定性的江湖。虽然少了那些奇思妙想和感天动地的爱情,但内涵却更深刻了。

第三阶段: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 代表作《天龙八部》 《鹿鼎记》 《鸳鸯刀》

第三阶段的作品是金庸的晚期作品,更是他的封神之作。《鹿鼎记》严格意义上来讲已经不算是真正的武侠。金庸先生形容说:非史非奇,非武非侠。现实中是不可能有韦小宝这样的人的。韦小宝的成功是多方面的,除了狗屎运爆棚之外,他仰仗最多的是他的双商。

韦小宝的情商可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本来被夹在天地会和清廷之间,但却可以不露破绽,即便当最后事情败露,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人,都会因为对他的印象放过他。而且这个人讲义气,也有几分英雄气概。但却依靠神行百变和身上的宝衣多次脱身,韦小宝绝对是无敌的存在。

其实人生的最终形态,就是回归本质,享受自然。韦小宝贪财,好色,也是个官迷,但他最难能可贵的就是顺其自然。

《天龙八部》是我要重点说的一部

萧峰这个角色满足所有悲剧角色的特质。从他出生开始就灾难不断。萧远山和江湖中的一些豪杰发生误会,在雁门关外一场血战。萧远山被冤枉。当时带头大哥们都以为萧远山已经死了。就把他的孩子送给乔三槐夫妇抚养。并让少林神僧教他武功,以后也成为了丐帮帮主。

直到杏子林中,萧峰的惊天身世谜底即将揭开。可当时的目击证人死的死伤的伤,矛头都对准了萧峰。唯一一个喜欢的姑娘阿朱还死在自己掌下。后来教单于折箭,六军辟易,奋英雄怒。在雁门关外自刎而死。

《天龙八部》的核心在于八个字:无人不冤,有情皆孽。这部小说简直太妙了,因为它真正满足了有情皆孽这四个字,让我们看看书中的某些人物,到处都在凸显着爱而不得。

萧峰爱阿朱而不得,段誉爱王语嫣而不得,虚竹死佛法而不得,王语嫣爱慕容复儿不得,阿紫爱萧峰而不得,游坦之爱阿紫而不得,李秋水和童姥爱无崖子而不得,慕容复爱皇位而不得……

萧峰这个角色,很像西方著名的悲剧《俄狄浦斯王》俄狄浦斯刚要出生的时候,有人就跟他得父亲说,这个孩子不能留,因为他将开必定会杀父娶母。他父亲听完后很着急,但是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杀,就把他顺水飘走。俄狄浦斯并未死成,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后来,他在不知情之下真的杀了自己的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当他知道真相以后,万念俱灰,刺瞎双眼,孤身一人前去修行。

自从萧峰这个角色一出场,他的悲剧命运就已经注定了。一方面他是实实在在的契丹人,另一方面大宋是他成长的地方。

武侠的最高境界,就是: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处,何处惹尘埃?萧峰的命运不幸,可他没有低头,他挣扎着让自己向前看,让阿朱成为自己心里的一个念想,让阿紫成为自己心中的一个责任,让段誉和虚竹成为自己的朋友。于是,他努力着把这份仁义给了每个人。

第三阶段的小说,已经回归了自然的本质,既然看透了,也没有能力扭转局面,改变事实,那不如我们顺其自然,把当下做好。

这种江湖,才是格局最大,最终形态的江湖。

最后送大家一段话:强者死,才子疯。与世无争的做英雄。遇到感情的做和尚,强求神通的变废虫。国仇家恨三十年,末了一笑成友朋。容颜不老的不长个儿,身材曼妙的把脸蒙。聪辩先生装聋哑,星宿老仙关囚笼。该当皇帝的却残废,该当皇后的守深宫。臣子忠心偏命短,美人娇小却毁容。想要爱情的得不到,想要家庭的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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