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张第十九
19.24 叔孙武叔毁仲尼。子贡曰：“无以为也！仲尼不可毁也。他人之贤者，丘陵也，犹可逾也；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
二、释 解
叔孙武叔始终认为仲尼的仁德才干并没有什么崇高特别之处，在学养智慧上不及他的弟子子贡，因而常常有毁谤仲尼的言行。为此，子贡告诫他说:“不要以为你能从我老师的行迹气象之中看到他的学博识广，识得他的道之高、德之厚！我老师仲尼的贤明至善是诋毁不得的。他人的贤明，就像丘陵，虽有一点高度，但人们总是可以通过努力而能踰越的；我老师仲尼的仁德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而不违道的至善无碍，他的造化高深是人们无法通过他的形迹气象来感知并准确识得的，就像天上的日月，万物都在其光辉的照耀之下得以生生不息，这是人人都可以感知到并看到的，仰赖着日月以生，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去逾越日月的。即便有人要断绝自己与日月的联系，受到损害的将使自己失去日月哺育的恩惠，这对于日月来说能有什么伤害呢？叔孙，你现在这样做，只是暴露了自己认知的浅薄，无法感知到道高德深之量罢了，受到伤害的是道义，而对我老师能有什么伤害呢！”
三、释 字
毁
《说文》：毁：缺也。从土，毇省声。许委切。
《约注》：毁：段玉裁曰：“缺者，器破也。因为凡破之称。”舜徽按：缺者，物已亏损不全备之名。今语称小儿毁齿为缺齿，用本义也。破器物谓之毁，犹败城
汉字“毁”从土毇省声。本义为使器物破缺损坏，从土，指古时器物多为土质烧制；毇省声，指毇省米，高树藩《正中形音义综合大字典》认为：“毇（粗）米一斛舂八斗，含有损去若干之意；器损去若干则破缺，故毁从毇声。” 本义为破坏、损坏器物，又表示为被破坏的器物，为毁坏、毁灭、减损、亏缺之义，引申为伤害、毁谤、诋毁之义。
无（無）
《说文》：無：亡也。从亡無声。武扶切。无，奇字无，通于元者。王育说：天屈西北为无。
《约注》：無：段玉裁曰：“凡所失者，所未有者，皆如逃亡然也。此有無字之正体，而俗作無。無乃
《玉篇》：無：武于切。不有也。古文作
汉字“無”，甲骨文像人执舞具而舞蹈之形，为“舞”字初文。《说文》“無，亡也”张舜䘗《说文解字约注》按“日隐不见为亡”，林义光《文源》“拥蔽之使無所见也。無所见则谓之無矣。”一说“無”是在祭奠亡者，故有亡义。李孝定《金文诂林读后记》：“
四、素 说
前一章通过子贡的“譬之宫墙，赐之墙也及肩，窥见室家之好；夫子之墙数仞，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的言说教导，通过宫墙之譬喻，让人们体悟把握老师孔子“择善而学无常师”的学博识广和仁厚德高，期望人们“得其门”能够窥见并识记文武之道的仁德面目。本章承接前章对孔子仁德境界的评介和称赞，通过子贡“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的言说教导，让人们体悟把握孔子仁德境界的至高至善，常人是无法通过其形迹气象来感知识得并逾越的；通过“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多见其不知量也”的言说教导，让人们从“人自绝于日月而不伤日月，但日月仍与人亲而人自伤”中体悟把握孔子仁德之量的广博宽厚。
叔孙武叔始终认为仲尼的仁德才干并没有什么崇高特别之处，在学养智慧上不及他的弟子子贡，因而常常有毁谤仲尼的言行。为此，子贡告诫他说:“不要以为你能从我老师的行迹气象之中看到他的学博识广，识得他的道之高、德之厚！我老师仲尼的贤明至善是诋毁不得的。他人的贤明，就像丘陵，虽有一点高度，但人们总是可以通过努力而能踰越的；我老师仲尼的仁德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而不违道的至善无碍，他的造化高深是人们无法通过他的形迹气象来感知并准确识得的，就像天上的日月，万物都在其光辉的照耀之下得以生生不息，这是人人都可以感知到并看到的，仰赖着日月以生，但是谁也没有办法去逾越日月的。即便有人要断绝自己与日月的联系，受到损害的将使自己失去日月哺育的恩惠，这对于日月来说能有什么伤害呢？叔孙，你现在这样做，只是暴露了自己认知的浅薄，无法感知到道高德深之量罢了，受到伤害的是道义，而对我老师能有什么伤害呢！”
本章需要注意的是“多见其不知量也”。“多见其不知量也”是承前省略了“叔孙武毁仲尼”;“多”是“适”的假借字，义为恰好、正好。《朱子集注》：“多，与祇同，适也。”邢昺《论语注疏》：“似训'多’为'适’。所以'多’得为'适’者，古人多、祇同音。'多见其不知量’，犹襄二十九年《左传》云'多见疏也’，服虔本作'祇见疏’，解云：'祇，适也。’”有释解将“多见不知量”解为“适足以见不知自度其德，自量其力而已。”，不妥。因为“自绝于日月”的人，其仁德修养必定是肤浅的，甚至其人的认知还可能没有觉醒，对于这样的人何来自知？如何能够自量其力？我认为应采纳皇侃之解。皇侃《论语集解义疏》：“云'多见其不知量也’者，不测圣人德之深而毁绝之，如不知日月之明而弃绝之。若有识之士视睹于汝，则多见汝愚暗，不知圣人之度量也。”因此，我将其释解为：“叔孙你这样做，只是暴露出自己认知的浅薄，无法感知到道高德深之量罢了，受到伤害的是道义仁德，而对我老师能有什么伤害呢！” 刘沅在《论语恒解》的附解中说：“日月照临万物，其功用至大。天地非日月不能成其功化，大道非仲尼不能着其高明，然日月处于至高而光照下土，日与人亲，人习见日月之不离吾影形，且有忘其高者矣。讵知日月运于天而迩于人，欲踰其高而实无从彷佛。仲尼日用饮食无以异人，武叔狎而玩之，此与近日月而侮日月者何异？然日月不离乎人，实乃在天，是天下之妙于高者，莫日月若也。人有欲绝于日月者，实无一息不在照临之中，日月非为一人而然，又何至因一人之毁而伤？是徒自见其不知量耳。……文佛有言：恶人害贤者，犹仰天而唾，唾不至天，还从己堕，逆风飏尘，尘不至彼，还坌己身，圣不可毁，祸必灭己。其言可与此章相发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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