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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武汉 | 巡司河变为地下河 鲇鱼套辉煌不再

巡司河的出江口,像所有的江、河、湖的出口一样,由于水力学的原因都会扩得很宽。这一段的巡司河因为头宽身子窄形同鲢鱼而被称为链鱼套(鮎鱼套,武汉话lian链nian鮎不分)。链鱼套长度虽不到二千米,只占巡司河长度的不到八分之一,却是巡司河最繁华和重要的地方。

1930年地图上的巡司河鲇鱼套

据有关资料介绍,巡司河南连汤逊湖,北通长江,全长约16公里,是汤逊湖水系及武昌城区的渍水汇入长江的主要通道。

巡司河古称里河,因明代在鲇鱼套的北岸即今天的武昌造船厂所在地设立巡检司,所以改名。巡检司司长官阶九品,比所谓七品芝麻官的县官还小,可官虽小来头大,该机构直属六部之一的兵部管辖,兵部相当于当今的国防部。该机构设立在府、州、县关津要害之处,负责缉捕盗贼,盘查奸伪等,职能与当今的派出所相似。

巡司河

鲢鱼套地处出江口,是武昌的避风良港,人员复杂,正是关津要害之处。据资料记载,当年,鲢鱼套里一天到晚都是满河的桅杆林立,篙钩绳缆,乌蓬灯影;河套两岸百业众多,日用百货、洋油杂货、杂粮谷米行,各行各业的堆栈和仓库都聚集在沿河鲇鱼套一带。竹木行、车木店和众多茶肆小吃店分处两边,市肆繁盛,热闹非凡。

尤其是在1909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建成了武泰闸之后,由于闸的蓄水和排渍作用,从出江口至武泰闸河面增宽了不少。四里八乡的船民和居民纷至链鱼套和武泰闸,此地特产品云集,居民陡增,迅速成为连接城乡的繁华之地。张之洞这个人挺有意思,他既受极端保守的慈禧太后的赏识重用,又是一个著名的改革派—推动洋务运动的晚清四大名臣之一;他在湖北创立了新军,原指望这支部队能保卫清王朝永固,结果这支部队打响了推翻清王朝的第一枪。

到了我们成长的五、六十年代,由于早已兴起的铁路、公路和大型铁驳船,鲢鱼套的港口作用大幅瘦身。虽然从江边到解放桥不到五百米的一段,还停泊了一些从长江沿岸地区来的小驳船、小拖轮、小渔船,但昔日的繁华成了老人们向我们这些小孩讲述的故事,犹如白头宫女在,闲话说玄宗。虽然此时的鲢鱼套已不像大家闺秀那么的雍容华贵,但还是像小家碧玉般的温婉可爱。

武泰闸

春天,她是那么的娇小妩媚,缓缓地流着,水清清的,只不过二、三十米宽,因此腾出了大片的空地。其中,数武太闸附近的阶梯平台似的空地最可爱,约百余平方米大,和煦的春风在上面栽满了青草。那时候的我们上学很轻松,有的是时间,不象现在的孩子们学习负担那么重。找个机会,三俩个同学相邀在草地上摔跤、踢足球。头上有蓝天白云,脚下是绿茵茵的青草,不远处是清清的河水,身上被暖暖的阳光裹着,惬意得很。

但最惬意的,还是夏天。夏天的她特别丰腴,河宽约百多米,是被江水倒灌和武太闸堵截成的,那可是个游泳的好地方。那时候,鲢鱼套附近八铺街地区的孩子十有八、九会游泳,而会游泳的当中十有八、九必是在那里学的。

尤其是武太闸,那被淹没的阶梯式平台又恰好是一个天然的浅水游泳池。而新桥,则是跳水高手一展风姿的最佳地方。不过,这些高手都是自学成才的。他们通常站在桥栏杆上,离水面约三米高,自豪地望着桥下数百名人头攒动的游泳者,在寻找最佳落点和时间。偶尔有人高呼:来个“镰刀弯”。另一些会喊:来个“燕子平”。这是两个没有上书的跳水术语。这时,桥上的行人多半驻足观望。只见高手们深吸一口气,腾起,双手平展,收腹,头向下,双手合拢,“蓬”地一下扎入水中。“好清爽的燕子平!”众人一阵喝彩。可惜,若不是十年浩劫,这些高手经专门的训练,很有可能出现世界冠军哩。

秋天,我们这些被营养不良和日晒水泡所塑造出的精瘦黑黝的孩子们多半去解放桥。从解放桥至长江的港内泊满了数十上百条驳船、拖轮、小渔船。船只在港内挨挨挤挤的,船上白色的炊烟和黑色的油烟在鲢鱼套上飘荡。这些船多半是装着蔬菜和鲜果到这里来卸的。我们这些少小不知愁滋味的孩子们到这里来,一方面是看热闹,另一方面是捡一些搬运工和船夫们丢弃下的大白菜和包菜叶子回去吃。

那个时候,冬天的鲢鱼套冷,我们很少去。

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开始,由于城市快速扩张,在武泰闸以南的巡司河两岸,原来的农田和荒地变成的小区。由于没有规划污水处水站,河水通过武泰闸,流向鲢鱼套,从此鲢鱼套成了武汉城区通往长江的最大的“下水道”和垃圾场。此时的鲢鱼套既无舟楫之利,又无水产收益,交通和经济价值大大下降。

20世纪80年代后期,有关部门将武泰闸至鲇鱼套口的巡司河全部用箱涵覆盖,从此巡司河的鲢鱼套段变成了地下河,人们便再也见不到那美丽辉煌的鲢鱼套了。

打捞江城记忆  钩沉三镇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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