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鞋布袜从此始

逛旧货市场是件很幸福的事。老舍先生生前也喜欢收藏一些小骨董，瓶瓶碗碗不管缺口裂缝，只要喜欢就买来摆。有一次，郑振铎到老舍家玩，仔细看了那些藏品之后轻轻说了一句：“全该扔。”老舍听了也轻轻回答一句：“我看着舒服。”这就是逛旧货市场的乐趣。

除了旧书，我在旧货市场买到的东西大概也“全该扔”，不过我曾帮同事薄值购得王福厂先生的一副篆书对联，算是捡了个漏。我的收获则是，从此对王福厂先生的事迹有了兴趣。

王福厂（1880-1960）先生品重琳琅，淡于名利。北伐战争后曾任铸印局长，待遇甚高，然而他并不以此自豪，反而刻“自怜无旧业，不辞耻微官”一印以寄慨。同年又自镌印曰：“苦被微官缚，低头愧野人”；他为官场中形形色色虚伪的应酬浪掷岁月而苦恼，又取前人句制印曰：“秋月春风等闲度”！一直到辞官归海上，他以极其兴奋的心情又治一印曰：“青鞋布袜从此始”！这方印章刻得特别好，用他边跋上的话说是治印于“心闲神怡”之际的。（陈祖范《清姿可挹 雅韵欲流——王福厂篆书析赏》）

“青鞋布袜从此始”当然很开心，就像陶渊明高唱“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但是如果还没到退休年龄，也只能是该穿正装还穿正装，该穿皮鞋还穿皮鞋，同时勉励自己“公门里面好修行”！

本期播读：曹烨琼；配乐：张艺馨。谢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