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水仙花

2021年春节，受邀在文洁家过年，得知她每年过年都会养水仙花。

看到水仙花，第一时间会想起我的外婆，因为她也有着同好。老人家在世的时候，像一道非常重要的年夜饭一样，过年家里必会摆上水仙花。每每看到水盘里养上白洋葱似的花球，就知道年近了。

水仙花不仅要开得繁盛，仪态也很讲究，叶子不能过多，也不能长得太高，除了品种，有人说跟切根师傅的手艺有关，也有人说跟水培的温度有关系，当然也会受气温的影响。

为了避免开早开晚的败兴，掐着春节这个点让它绽放，外婆的三个孩子：妈妈、舅舅、小姨，都会在提前给外婆准备好水仙花的同时，各家多买一到两组，以备随时调换，赶上好的品种和适宜的温度，过年时三个家里都开满了花。

从小跟外婆最亲近的我，总能看她照料水仙花时的耐心，仔细地数着每天爆出的花骨朵，端详叶子的长势，控制着养花的水量，临近年三十前的一两天，如果花朵还不足够大，这时的外婆会给花盆里加一点温水，这些花儿也像听到她老人家的心声，如期绽放，外婆的脸上随之漾起笑容。

不知是她的那些孩子孝顺使然，还是外婆特别用心，总之，印象中过年时外婆家的水仙花和她的笑容一样，总是最好看的。

外婆走后的很多年里，偶尔家里也会有水仙花，我见过了长得又瘦又长像葱的、寥寥几朵花的，如此繁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今年还没到文洁家，就听她说今年的水仙开得晚，我说，估计是等我来吧~我们一起立在花前，她说今年花虽然没有之前的灿烂，但样子很好，都矮矮的......

文洁知我心，回来的时候给我装了一盆，放在家里，仿佛过年。

给水仙花拍下这张照片时，我回味了一下：这些年，我几乎没有主动在过年期间养过水仙，但看到文洁的水仙花，我会欣然地带回来，能想起来的上次养它，也是七八年前跟小严在花市买花时一定要分给我一盆，记得后来我还把开败的花球埋在了院子里，第二年看到开出花来时的惊喜记忆犹新。

水仙花留给我更多的是与外婆的连接，现在又会成为与文洁的连接，我没有那么地喜欢它们，以至于不会记得每年过年会把它们养在家里——也许是记忆里那些像葱一样蔫蔫无聊的叶子，还有不及格的花骨朵......太多太多的因素，让我选择把它们抛在了回忆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