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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书有益)大宋十八朝011—喝酒喝到辞职



《大宋十八朝》,纵贯三百年风云,每集三五千字,随性而作,随性更新,清新易懂,可读性强,老少皆宜。看书不再打瞌睡,换个思路读历史,一上手就放不下,欢迎关注、留言、转发、批评……

为方便书迷,本文提供音频,值得拥有:


实话实说,此时的赵匡胤,心里很焦,如同猫儿抓一般。

他到底焦啥呢?

人这名堂,自古以来,都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既然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少不了要为工作而操心。如果做不到,往小了说,叫做不尽心尽责,往大了说,叫做失职渎职。如果职责够大,甚至会把身家性命赔进去。

没见过猪跑,猪肉总是吃过的。何况赵匡胤是历史的亲历者、见证者,甚至还是制造者。

仔细想来,907年唐朝灭亡后中原地区依次建立了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五个政权。一直到960年,赵匡胤上位,短短53年时间,竟然有13个皇帝,平均下来,每个皇帝在位时间只有4年。

其中,后唐庄宗李存勖末帝李从珂后汉隐帝刘承祐后周太祖郭威在位时间均只有2年,后汉高祖刘暠后周恭帝柴宗训在位时间均只有1年,最有意思的是后唐闵帝李从厚在位只有五个月。

感觉这些皇帝,龙椅都没有坐热,就换人了。谋杀、政变、叛乱,随时发生。皇宫反复翻修,搞得那些装修团队赚得盆满钵满。

最为脑壳痛的是那些外国使节,有一段时间没有过来中原走动,结果到了一看,老板又换人了,新官不理旧账,投资兴业都打了水漂。

事实证明,皇帝这个职业,绝对的高风险。

如果说,要成就一番小事业,必须要有几个狐朋狗友,那么,要成就一番事业,则必须要有一个优秀团队。赵匡胤早就懂得这个道理。自从他投军以来,就开始想方设法拉拢了一批人,团结在周围。

为了拉近关系,甚至选择了拜把兄弟方式,与九人喝血酒、烧黄纸、对天赌咒,结为生死弟兄,分别是石守信、王审琦、韩重赟、杨光义、李继勋、刘庆义、刘守忠、刘廷让、王政忠,这就是传说中的“义社十兄弟”。其中石守信、王审琦、韩重赟等人,都参与了陈桥兵变。搞事情成功后,均成为了大宋帝国的开国功臣,一下子成了朝廷命官。

除了“义社十兄弟”之外,赵匡胤在禁军中还建立了一批亲信,关系铁得换裤儿穿那种,主要是慕容延钊、韩令坤、高怀德、赵彦徽、张令铎等。

如果没得这伙有着过命交情兄弟伙的支持,赵匡胤哪能当上皇帝。

革命成功后,回报是必须的。殿前禁卫军副都点检慕容延钊被提拔为都点检。韩令坤出任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成为了另一支禁军侍卫军的老大,替换了李重进。

禁卫军到底有多大能耐,赵匡胤深有体会。实践证明,这支队伍,足以改变江山的颜色,自己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历史虽然不能重现,但实际上是可以效仿的,搞不好哪天就出现下一个受益者。没有哪个说得清楚。

慕容延钊、韩令坤,说起来算是赵匡胤的亲信,但比起来结义兄弟,还是差那么一点意思。这两人手握大权,工作能力没得任何问题,但在政治上到底可靠不?赵匡胤有问号。

一个人能力越大,如果思想政治上不可靠,那就越危险。

鉴于李筠、李重进等两个曾经最有实力的人,想打番天印,最终都落地成灰,再也不敢有人前赴后继。建隆二年(公元961年),国家开始基本安稳,打仗不太需要了,赵匡胤就开始削弱这些将领的兵权。

毕竟养军队代价太高,财政压力太大。

慕容延钊不再担任殿前都点检,改任山南东道节度使。一步到位,殿前都点检这个十分敏感的职位再也不设置了。韩令坤也不再担任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改任成德节度使。侍卫马步军都指挥则由结拜兄弟石守信来接着干。

最为重要的殿前、侍卫两支禁卫军,都换了主要负责人。殿前副都点检高怀德、殿前都指挥使王审琦、殿前都虞侯赵匡义、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马步军都虞侯张令铎、马军都指挥使张光翰、步军都指挥使赵彦徽。

这一伙重要岗位将领中,石守信、王审琦是赵匡胤的拜把子兄弟,赵匡义是亲生兄弟。其他人虽没有喝血酒、拜把子,但也都是过命的交情。权力掌握在这一伙兄弟手里,赵匡胤感觉比较放心。

很显然,这位皇帝,曾经是江湖大哥。出来混最重要的是什么?是讲义气,是重回报。

那一夜,赵匡胤焦躁得睡不着,就叫赵普过来喝夜酒。赵匡胤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喜欢问赵普。赵普书读得不多,但理论水平高。现在,已经当上了兵部侍郎兼枢密副使。

问:“你说,前面才五十年左右的时间,皇帝就换了八个姓,一言不合就干仗,老百姓十分老火。能不能消停下来,不打仗。让我和子孙安安心心当皇帝,多安逸。能不能实现?”

接下来就是提示:“我晓得你板眼多,给出个主意?”

赵普答道:“陛下能主动思考这些问题,简直是老百姓的福气。”

“现在就你我两个人,少拍马屁,说正事!”

“老大!这个说起来复杂,道理很简单。都是因为藩镇的权力太大,搞得皇帝反而比较弱,随时可能遭敲打。要彻底解决问题,那就把藩镇的权力压缩,克扣他的钱粮,收回他的兵力。这样一来,财政、军权都由皇帝说了算,还怕他几爷子搞事情?”

赵普的这几句话,赵匡胤算是听进去了。

赵普说:“你要觉得有道理,我就继续说。安全起见,石守信、王审琦这些人,该轮岗了,要调离禁军……”

赵匡胤就开始不爽:“你看你扯些啥玄龙门阵。石守信、王审琦几个,我最了解,他们绝对不会背叛我。你操心这个,还真有点狗咬耗子的意思……”

“老大,我没有说他们造反。”赵普继续说:“这几个人,肯定不得造反,你认可的兄弟,能有啥问题?来,我做个大胆的假设,只是假设,你不要太在意!如果他们的下属想造反,想让他们当皇帝,你觉得他们压得住台?”

卧槽!这一点还真没想到。

高手出招,杀人于无形。这一段话,既不动声色威胁了皇帝,还指桑骂槐不得罪同事。

还叫我不要在意?这特喵的,整得酒杯都莫法拿了。

因为,赵匡胤当年的舆情管控,说的就是“这些下属硬要逼我当皇帝,我能有啥办法,根本压不住台。”

思考了几天,赵匡胤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必须跟这些兄弟们认真“商量”一下。

当然,以皇帝是身份出发,“商量”的方法有很多。最直接的,就是学习刘邦,直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把功臣挨着挨着无一不漏予以剪除,一路开黑到底。但是,这种手段太黑了,以后的历史书上不好写,墓碑也不好写。

那有木有一种新的方法,达到和平解决问题,有礼有节,又不伤害兄弟之间的感情呢?

应该有,可以有,必须有。

这一日,赵匡胤让负责后勤接待的官员发布邀请函,安排了一个宴会。参加宴会的来宾中,主要是石守信、王审琦等禁军高级将领。

酒这玩意,最能拉近关系。才开始喝酒吃饭的时候,大家还比较拘束,相互敬酒小心翼翼。喝着喝着就到位了,喝酒四重境界,慢慢的由开始的“轻言细语”变成了“豪言壮语”,说话声音逐渐大起来,也不叫“陛下”,而叫“大哥”。喝酒的工具也从杯子换成了碗。

赵匡胤一看,觉得气氛已经烘托比较到位,就一个手势,让所有工作人员全部退下,只留下自己和宾客。

然后,他竟然在座位上长叹一声。

语言这玩意,最是有意思。如果某个人开口说“我不是吹牛”,那么接下来他绝对吹得满天飞。如果一个人说“我不是批评你”,那么接下来对你说的就全是很难听的。

石守信问:“大哥,你几个意思?”

赵匡胤又叹了一口气,说:“坦率地讲,我如果不是依靠在座兄弟,今天咋可能能坐在皇帝的宝座上。不瞒大家说,这皇帝不好当,一天到晚都是开会、检查、批文件,吃饭的时间都没得,还没得当个节度使开心……”

喝酒的人全部停下来,表示一脸懵圈:“大哥,咋突然扯这个话题?”

赵匡胤接着说:“你们懂的,想坐我这个位置的人,多啊……”

石守信一听,猛的一拍桌子:“哪个敢!老子砍他!”

王审琦要文明些,说:“李筠、李重进骨灰未冷。现在天下太平,哪个敢出来捣乱?”

赵匡胤看着天花板:“我晓得,在座兄弟们不得乱想。但是,如果你们的小弟贪图富贵,哪天把黄袍披在你们身上,那就不是你们想不想的问题了……”

职场上的规则,从来都是不怕被老板抓住把柄,而是怕被老板怀疑。现在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了,不赶紧找到解脱方法,下场很惨。

一众人等,马上酒醒一大半,跪在地上,再也不敢叫“老大”,而是恭恭敬敬地说:“我们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请陛下开恩,给条活路!”

赵匡胤忽然有点感动:“我不如和大家谈谈人生吧。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拼命奋斗,到底图个啥呢?升官发财?简单直接地说,就是为了钱,有了钱,啥事情都不事情,啥困难都不是困难。”

“我有个想法,给大家把工作一次性买断,我给你们一大笔钱,再给你们几个县城的土地。你们回去投资兴业,买房子、搞房产、搞地产、办企业、搞实体,都没得任何问题。另外,我再给你们送点软妹纸、小姐姐,回去开个演艺公司每天唱歌跳舞娱乐,用来传宗接代也可以。”

“然后,我和大家结为亲家,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通婚,你们也是皇帝的亲戚,就算是出去横着走,出车祸撞死人,地方上都不敢查办你。以后我们经常往来,吃吃喝喝,没得任何压力。大家说,要得不?”

这一伙人都是人精,哪有听不懂的。皇帝能够说出这些话,证明眼里还有这几个兄弟。

由于喝酒后说的话不算数,所以大家没有当场表态。今晚这个酒是不能再喝了,在“轻言细语”“豪言壮语”后面,还有两重境界,“胡言乱语”“不言不语”,这一次是达不到了。小心地磕头谢恩后,分别回去。

赵匡胤一夜没有睡着。那些将领们,其实也是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上班时间。石守信、高怀德、王审琦、张令铎、赵彦斌等人陆续过来,并没有直接签到、站队,却纷纷递交辞职报告。一问,说是参加体检身体查出来有问题,要回家修养,不能带兵了,自动上交兵权。

那些参会的文官们表示简直看不懂,大家都很懵。

今天的会议议题居然是辞职?这些辞职报告,赵匡胤一一批准,连一句半句挽留的话都没有。不过,所有提交辞职报告的人,都得到了一笔七位数的奖励。

石守信被任命为天平节度使,高怀德为归德节度使,王审琦为忠正节度使,张令铎为镇宁节度使,都不再带兵管部队。

由于石守信与宋太祖关系密切且屡建战功,皇帝还是特别照顾他的面子,保留了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职,但也只是挂个名,实际上不过问禁军事宜。一年后,这虚职也被解除,石守信的名字也彻底从禁军名单中删除。

他说话还是算数的,还真的与这些卸职的将领们结为亲家。

赵匡胤长女昭庆公主嫁给王审琦之子,次女延庆公主嫁给石守信之子,妹妹燕国长公主嫁给高怀德。赵匡胤的弟弟赵匡美娶了张令铎的女儿。

赵匡胤安排人悄悄前往查看,发现这些曾经的将领,现在过着不愁吃喝、无忧无虑、妻妾成群、没羞没臊的生活,很是满意。

这一来,大家都能睡得着了。

回顾前事,请猛点下列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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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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