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隋唐五代时期,朝廷举行科举考试时,并没有要求考生必须尽快答卷。而是尽量便民,允许考试自带蜡烛,通宵答卷。总体要求是,追求质量,卷子写好就行。至于时间,则十分宽松。考三场,每场三天两夜,三场九天六夜。
这么长的时间,莫说写什么五七百字的小文,就是写一本书,估计时间也够。当然,抛开绝对优秀的质量不谈。
北宋初年,推动科举制度改革,不但要求考试必须在白天进行,而且十分看重答卷速度。
这种要求,估计和考官想尽快放假回家休息有关。考生当然是希望时间长点更好。
这种制度要求,在正式实施殿试考试前如此,而且在太祖皇帝赵匡撤亲自主持殿试时也是如此。谁先交卷,只要卷子基本合格,名次就靠前,第一个交卷的,直接定就是状元。
换个角度想,皇帝是行伍出身,对于文章研究不多。但他懂得一个道理:兵贵神速。因此,“快”是必须的。
但在实际操作中,单纯以交卷快慢确定名次,并不科学。毕竟有一种突发情况:如果两个人或者多个人同时交卷咋整?应急预案有木有?实际操练做没做?
答案是未知的。
莫说,还真遇到过这种状况。
北宋开宝八年(公元975年)的例行殿试,一共三道考题。其中一题,要求考生写一篇《桥梁渡长江赋》。
这个题目的背景是,这年宋军跨过长江天堑,消灭了南唐政权,俘虏了后主李煜。将其作为考题,道理很简单,皇帝希望借此机会,听到一些溢美之词。
熟悉时事政治的考生王嗣宗才思敏捷,文不加点,下笔如飞,“夸就完了”,很快交卷。但完全没有想到,另外一位考生陈识同时抢先做完了卷子,并且两人的答卷被工作人员同时送呈到了皇帝赵匡胤的案桌上。
咋整?皇帝环顾一圈,没有人能给出建议答案。
赵匡胤粗略地浏览了桌子上的两份考卷,发现他们的书法、文章都还不错。但状元只有一个,给谁呢?他想了一下,十分严肃的说:“来,你两个现场摔一跤,我看看你们的本事如何。”
陈识说了一句“安?”就已经被身材高大的王嗣宗抢先下手,“啪”一声摔倒在地。身上疼痛、内心慌乱、十分懵逼。
太祖乐不可支,指着王嗣宗说:“好,你就是今科状元。”
金口玉言,王嗣宗的状元成功到手。但他这个过程却在江湖上广为流传,人们总是在背后轻蔑他“手搏状元”。
不过,这位“手搏状元”王嗣宗并非不学无术之辈,当了官之后,真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宋真宗大中祥符初年,王嗣宗任永兴军(陕西西安)知州。当时,有个靠走“终南捷径”混入高官队伍的隐士种放,被宋真宗欣赏,一顿封官赏钱,让他相当自负。
人这名堂,一旦自负,就容易整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
种放的老家就在终南山,属于永兴军辖区。每次种放回乡,那些通判以下的地方官都会成群结队拜见,没话找话,各种拉近乎。而种放只是稍稍点头,十分傲慢。这让王嗣宗十分窝火。
某天,种放让他侄儿们拜见父母官王嗣宗,王嗣宗也端坐太师椅,安然受之。种放一看,居然不给面子,十分冒火,就责问王嗣宗几个意思。
王嗣宗说:“同僚们拜见你,你不也是傲慢无礼的逼样。大家都是给皇帝打工,应当彼此尊重,你难道要大块些?你这些侄儿,尽是些布衣白丁、平头百姓。我王嗣宗状元及第,安然受拜,有啥问题?”
种放一阵冷笑:“你不过一个'手搏状元’,牛啥呢?”
王嗣宗还真是“牛”了一把。他安排工作人员搜集种放的各种贪污受贿、纵容家人鱼肉百姓的证据,一封加急快报,送给了皇帝宋真宗。
真宗并没有收拾种放,但提醒他:“你特喵的赶紧搬到嵩山去,自觉离王嗣宗远点。明说,你惹不起他。”这让王嗣宗一时间声名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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