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湖夜思(外一篇)
原创/田小勇
夜坐同州湖边,一个人胡思乱想。
周围少有行人,这个季节又无虫鸣流萤,唯有远处荷塘里隐约的一片蛙声。对岸辉煌的灯火倒映在墨染的水面,浮光跃金,摇曳绚丽。头顶垂柳依依,鸟眠呓语,微风过处,花香渗腑,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温柔。
一艘游艇亮着灯从远处湖面驶来,冲开金色的灯影,划破墨色的水面,留下一道翻着白色金色的波浪远去了。波浪翻滚到我脚下的岸边,发出很大的连续不断咣当声,慢慢地又变得悄默声息了。
突然想起东坡先生的《石钟山记》里"窾坎镗鞳之声"的句子。此时此刻的波浪声不正是"窾坎镗鞳"之声吗?"窾坎镗鞳者,魏庄子之歌钟也。"想来苏先生也没听过魏庄子的编钟声,只是比喻而已,要不然就和后面那句"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相矛盾了。
今晚一人独坐,闻波浪“噌吰,镗鞳”之声,以苏先生《石钟山记》里的文字应景而慨,心中甚慰。白日的繁琐复杂此刻变得异常简单,假如有遐,也学学士大夫夜泊赤壁或者夜探石钟山之雅兴,体会一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的飘飘之感,叹息一次郦元之简,哂笑一回李渤之陋也。
胡思乱想中,不觉星月移动,四下沉寂,更深寒侵,蛙声渐稀。遂骑车回家,一觉天亮。
夜雨同州胡
5月22日夜,余信步同州湖东岸,小径幽长,垂柳拂面,幽篁排列。俄倾,星月隐迹,细雨纷飞,余无竹杖芒鞋,又无蓑衣雨伞,众皆疾步避雨,余则昂然信步,任微雨湿面。是时四周沉寂,略无人声,唯有雨落湖面花木之声,时远时近,时密时疏。一画舫载歌而过,破碎一湖灯影,忽想起朱佩弦先生之《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此情此景颇有相似之处。又想起乐天诗句"最爱湖东行不足"之句,吾之所处正湖东也,然此湖东非西湖之湖东,亦无"白沙堤"近左,唯绿杨阴翳,乱花迷人与之神似。此刻,深吸香甜甘洌之空气,目睹灯火阑珊之林荫,独享东岸之幽静,吾心大畅,不忍离去。沉吟徐步,学屈子行吟泽畔之态,仿醉翁在乎山水之乐。已而雨湿薄衫,四野愈寂,隔岸亦不闻人声,小径雨水倒映灯火点点飞溅,密林风摇枝叶重露簌簌震耳。余森然惊惧,辄疾步如飞,穿幽篁之小径,渡寒鸦之荷塘,慌慌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