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U外-（二）

第二天。这一天有三位新病人入住，ICU的病人数量增加了两个。

  一个是去年8月脑瘤做了手术的，今年血管瘤破裂发病，气管痉挛送过来，硬插上了呼吸机才抢救过来。

  一个是十楼产房推上来的，家属说孩子在十楼，没有别的家属，他不能一直留在十一楼候着，只肯留下电话。推上来之后，好像只出现了一次。病人推上来时，意识清醒，还能和医生对话。希望这位产妇恢复健康。

  一个是新入院的老人家，似乎是什么老板的岳父，一堆老老少少的人围绕着。先有俩上来往下推病床的，接着十几号人簇拥着，送进去了。很快走了多半，仍留下来一票陪护。老人家似乎状况不太好，医生一会儿喊陪护告知插管，一会儿喊陪护给签字的。晚上略稳定的时候，医生又喊家属进去细细解释了一回病情，明说尽力了，也没有转院的必要。家属很伤感，一边说老爷子九十一了，所有人所有救治环节都没有遗憾；一边商量着让其他亲属再睡个好觉，明早再说，再通知他们来。

  今天安徽大姐家，也来了一大家子人，因为她弟弟不行了。大姐的哭声很有感染力，一声声“弟弟”喊得情真意切，直叫旁边的姑娘跟着哭了一回，直叫接班给老娘当陪护的大哥沉默的点起了烟，直叫另一家的陪护见不得这场面，躲了出去。她弟媳妇出现了，安排丧葬事宜，拒绝了大伯哥提出在家里安设灵堂的要求。至亲进去看最后一眼，穿寿衣；丧葬公司协助开证明，讲解证明要提供给谁，什么时候注销户口，怎么联系殡仪馆，定今天暂存明天火化的时间表。灵车终于来了，一家子呼啦啦下楼，遗体交给了专业的人抬送，并没有家属要跟着。

  因为这位弟弟的不幸离世，今天ICU的探视推迟了不少时间。轮班的本地大哥出来之后，挺失望的。老太太ICU住了四十多天，这次也快一个月了；探视下来状况和往常一样，却远不如头天的反应。大哥怕热，在十一楼值班时，往往是空调开到最大、不铺不盖的；送了晚饭后又嫌太热，可能是去九楼待着了，老太太入住ICU，九楼的普通病房也一直留着呢。

  早上护士说的检查，似乎是托词，一整天下来不见踪影。据知情人士透露，平时并不严格要求陪护人数，可能是因为故去的安徽病人家属，头天吵架时过于闹腾了。知情人士是祖传的殡葬一条龙服务供方，已在这家医院混了二十多年，几乎每天都要来转上几圈。她说，今天错过安徽这家，是因为病人的妻子和其兄姐有分歧，就拒绝了他俩属意的供方，自己去医院对面选了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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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火，意淡息微，火力小而缓，即将成为波动影响的源头——我们每个人都有自身的中心影响力，可能影响周围的人许多年甚至许多代；这些影响会再传递给更多的人，就好像池塘中的涟漪一样，一圈一圈地扩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