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所以爱

许多年后，也就是人到中年以后，我稍有人生的阅历，想起种种往事恍然明白：其实人世间的一切生离死别、荣辱兴衰、爱恨情仇、光怪离陆，都与一个“爱”字相关。

为什么不呢？在短暂的生命里，因为有了爱，才了我们的存在。因为有了爱，才有我们奋斗动力、成功的喜悦、失败的哀伤、深情的向往。因为有了爱，我们才构筑家庭，才甘于奉献，才肯于付出。因为有了爱，我们的生命才有激情，才能让生命的本身代代相传下来。

为什么不呢？即使是那些功成的、名就的人，他们把事业做到了高山，但在内心深处，还牵动着一丝情爱。或许，这种爱来源于家庭，来源于妻子儿女。再或许，还来自另外一些永远不会说出来的秘密，来自于遥远而不可捉摸的未知。

即使是那些失败的、落泊的人，他们的生活永远在地平线下挣扎，但同样的内心角度，还包含着许多爱情。或许，这种爱隐藏着对亲人的思念，对异性的狂热。再或许，还来源于对尘世的感激，对遭遇过的温暖的一点点感恩。

我们大多时候，对自己的爱怀有压抑，怀有幻想，或者怀有莫名的恐惧。但透过心灵的体察，我们知道曾经错过了多少爱的表达。比如对父母，或许认为以后有的是机会，但终于有一天，父母告别世间远行，才懂得机会是那样少。比如对孩子，或许认为以后有的是时间，但自己突然变老，孩子突然远行，才晓得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原来那样珍贵。我们便彻底感悟到，对父母的孝敬与孩子的教育，是一天也等不得的。

而当时，我们或许因为工作，或者由于懒惰，或者沉于玩乐，放弃了那样大好的时光与机会。等到自己明白时，内疚与羞愧便爬上心头。

这还是爱的缘故。

为什么不呢？因为爱，便有了人生的牵挂，有了生活的寄托。有了爱，才有了一切。

走过了乡间与城市交融的生活，经历了贫穷与小康交替的日子，我觉得，世间的田地，都是因为爱才长出庄稼的；世间的高楼大厦，都是因为有了爱才支撑着的；世间一切的真情，都是因为有了爱才延续的；世间所有的光亮，都是国为有了爱才美丽的。

有了爱，我们才会不顾一切地追求；有了爱，我们才会体味内心初恋般的悸动；有了爱，我们才会感知生活的恩情；有了爱，世界才会正常地运行，地球才会真正地转动。

有一天我怅惘地和你道别后归来，孤独地走在城市，走在那些陌不相识的人中间，看到人们在为生活奔波，在为种种细小的理想忙忙碌碌，我一下子感觉到了生命存在的意义。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无论他们过着怎样三六九等的生活，只有心中有爱，生活就是美丽的，生命就是值得尊敬的。

那么，我为什么就不能去爱你呢？哪怕，有一种花，永远开在山巅上不被人知；有一种树，永远夹在丛林中不被人睬；有一种根，永远生长在地下不被人晓。但这样的花，不照就开吗？这样的树，不照就长吗？这样的根，不照就伸吗？

爱是可以不要任何理由的。如果非要我说，我就说：因为爱，所以爱。这就是我们爱与被爱的全部理由。

            2006年3月17日下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