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大有个奇怪的规定，不论冬夏，篮球场每晚八点之前一定关门。由于H大是偏理工类高校，男生数量占绝对优势，因此篮球场机会没有空着的时候。
何劲今年大一，是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号称“只要不在球场，就在去球场的路上”。他对篮球场八点准时关门的规定十分不解，问了师兄也没得到答案。
但他偏偏喜欢挑战“规矩”，每天等看球场的老头锁门离开后从旁边墙上跳进去，借着路灯的光练习投篮，累了再翻墙出去。一来二去竟也轻车熟路起来。
入冬以后天黑得越来越早，何劲有时去晚了整个运动场都黑漆漆的，路灯的光也显得格外黯淡。北方的风声有些凄厉，他心里也难免有点发毛，但仗着胆子大并不放在心上。
周五晚上他照例翻墙进球场打球，但这次感觉格外奇怪，明明瞄得很准却一次都不进，总感觉控制不住脚下的步伐。几次以后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明明是水泥地面，踩上去却软绵绵的，简直像要陷下去。
可能是这周做实验太累了吧，他没多想。不过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他难得早早离开球场回了寝室。舍友正在开黑，扭头看到他问他怎么脸色那么差。他说，可能没休息好吧。
不过他确实感觉心很慌，身上发冷，于是早早爬上床睡了。迷迷糊糊之中觉得呼吸很困难，想挣扎着坐起来却一动不能动。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说，你踩到我的头了。他想睁开眼却也办不到，可意识又格外清醒。
后来他似乎又能畅快呼吸了，他做了个梦。梦里何劲就站在那个篮球场上，篮筐下围着一大群人，但他们并没有在打球，而是交集地俯身看着地面。地面上躺着一个人，脑后一摊鲜血流成很长一道痕迹。
梦里何劲出奇地冷静甚至是冷漠，他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直到救护车呼啸而来，把那个人抬上担架再呼啸而去。人群渐渐散了，只有何劲还站在那儿，看着那摊鲜血渐渐凝固，映着路灯的光。
他突然醒了，天还没亮，室友们的鼾声此起彼伏。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默默与黑暗对视了很久，直到鸟叫声从窗外传来，晨光透过学校统一安的蓝色窗帘。
起床后他第一件是就是去篮球场找看门大爷，他直截了当地问，篮球场上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意外，所以才九点就关门。大爷有些惊讶，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铁打的校园流水的学生，这件事早已被人们淡忘。
大爷常常叹了口气，回忆起那个很久以前的周五晚上。他说，谁也没想到打个篮球能摔那么重，可惜了那么年轻的小伙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不过有人说深夜曾听过打篮球的声音，也许是走得太早不甘心吧——谁知道呢......
PS. 诚挚感谢QR提供故事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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