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画中的雪景有多美

文|郑学富

“朔风吹雪飞万里,三更蔌蔌鸣窗纸。初疑天女下散花,复恐麻姑行掷米。”陆游的《夜大雪歌》描写了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的景象。挦绵扯絮般的大雪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素装,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历代名家大师大多热衷雪景山水的创作,为我们留下了古代瑰丽的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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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画家李思训的《京畿瑞雪图》描绘的是长安城及周边地区壮丽多姿、气象万千的雪景。画面主体为楼阁雪景,勾勒成山,用大青绿敷色,画法古拙。其上崇山峻岭,峰峦叠嶂,松柏挺拔,落满了雪花,更增加了山的高峻、秀美。山腰间亭台楼阁随处可见,树木葱绿,积雪覆盖,正如王维诗句所云:“隔牖风惊竹,开门雪满山。”画面上建筑富丽堂皇,或是别院行宫,或是山中别墅,重檐歇山顶、十字脊顶、琉璃瓦、格子门。屋檐上的覆雪洁白无瑕,宛若烟云飘浮,远看又像一只只恣意飞舞的白鹤,带着祥瑞之气。朱湾《长安喜雪》诗云:“千门万户雪花浮,点点无声落瓦沟。遍似玉尘消更积,半成冰片结还流。”

北宋画家范宽的《雪景寒林图》描绘的是雪后北方山川的壮美景象。整个画面白雪皑皑,银装素裹,一派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国风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壮观的雪山,伟峰耸立,千岩万壑,犹如祖咏《终南望余雪》之诗句:“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主峰两侧是巍峨起伏的雪山,层峦叠嶂,山势嵯峨,岩壑幽深,无边无际。画家用笔强健有力,皴多雨点、豆瓣、钉头,来刻画北方山石的形貌质感,使所画峰峦浑厚端庄,气势壮阔伟岸,令人有雄奇险峻之感。山脚下村落屋舍掩映在树林中,一人倚门而立,似在欣赏奇妙的雪景,被“忽如一夜东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景色所陶醉。

南宋画家夏圭的《雪堂客话图》则形象地展示了一幅宁静的江南寒江雪景。画中的远处山脉连绵起伏,残雪点点,草芽拱出。山上青松翠绿,树杈枝叶之上点缀着零零星星未融化的积雪,体现了冰封的严冬里大自然所蕴藏着的勃勃生机。近处山坡间雾霭笼罩,生长在岩隙之中的几株老树根株结盘,虬枝盘旋,前后掩映。茂林修竹,挺拔苍翠,上覆白雪。一座水榭隐约其间,轩窗洞开,室内两位高士相对而坐,或对弈厮杀,或饮酒赋诗,或品茗叙谈。有白居易《问刘十九》之诗意:“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画中的人物虽然只对其圈脸、勾衣,寥寥数笔,却将人物的姿态神情、互动呼应描绘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

清代宫廷画家袁江的《梁园飞雪图》是根据南朝谢惠连的《雪赋》创作的,形象细致地描绘了景色优美、构筑精致的梁园雪景。梁园当时称东苑,位于今河南省商丘市,为刘武所建。园内琼楼玉宇,湖泊池塘星罗棋布,假山岩洞错落有致,奇果佳树,珍禽异兽,无奇不有,是供帝王出猎、娱乐等多功能的苑囿。画面中,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大地、山川、树木、建筑都铺上了一层白色的绒毯,粉妆玉砌,十分妖娆。远景山峦隆起,白雪茫茫,冷峻凝寒,仅微露出一座台阁顶尖和一些树梢,时隐时现,与下端华丽的宫殿遥相呼应,给人以宽广深远之感；近处一条河流蜿蜒曲折,为冰雪覆盖,一只游船停泊岸边。河上曲桥连廊横跨两岸,桥上有人在清扫积雪。楼阁中梁孝王等文人围炉而坐,觥筹交错,咏诗作文,赞美皑皑白雪。室外尽管是寒风凛冽、冰天雪地,但是宫殿内歌舞喧嚣、气氛热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