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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港白富:白富墟上板凳闹

白富村位于泉港镇东北部约八公里处,毗邻梅林、尚庄两镇,历来是贯穿东西南北的交通要地。白富鄢姓始祖鄢燧武生于唐宪宗元和元年(805)正月十六日,唐文宗太和九年(835)任潭州节度使,肇居清江樟树。其五世孙鄢荣政游学丰城,居于黄金城(今尚庄石上),后于后周显德六年(959),迁居白富。因村西有一条富溪与赣江连通,赣江涨水时,江水沿富溪倒灌,形成白茫茫一片汪洋,鄢氏先祖顺口给村庄取了个浪漫的名字“白富”。白者素也,富者贵也,因此“白富”也有纯洁朴素、富贵长久之意,劝诫人们戒除虚浮怠惰思想,只有勤劳致富才是根本,足见先辈的智慧和良苦用心。鄢姓后裔流传着“先有金郭里(黄金城西郊),后有白富墟”的说法。到了元代大德七年(1303),徐姓先祖许忠可也迁徙至此,与鄢姓毗邻而居,为了区别白富鄢姓,因而取名“白湖”,大意也是差不多的。经年累月,两姓不断发展壮大,屋宇相接,田地相连,姻缘相通,世代友好,逐渐融为一体。

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白富村鄢、徐两姓先民亦耕亦读,亦渔亦樵,把这里打造成为丰衣足食的鱼米之乡。富甲一方的白富村逐渐形成周边地区居民物资交易的原始集市。至少在南宋中期,白富集市就已形成规模,每月逢二、五、八、十为墟日,一直延续至今。每逢墟日,邻近十里八乡的百姓纷至沓来,白富墟真个是车水马龙,比肩接踵,好一派繁荣兴盛景象。据年老些的村民回忆,在解放初期,白富通附近村庄,均铺有麻条石路面,由于往来的人员车辆多,麻条石路面上被碾出了深深的车辙。这些麻条石至今早已不知所踪了。

集市的形成,也带来了文化事业的兴盛。在白富村,流传着“上有都天寺,下有回龙庵;上下钟鼓响,中有七星塘”的说法。都天寺位于村庄北面,回龙庵位于村庄南面,二者均建于明代。暮鼓晨钟,余音不绝,回荡于村庄上空,给这个古老的村庄带来了神秘而宁静的气氛,也使白富墟的名气越来越大,前往朝拜的信士很多。白湖徐家《徐氏族谱》有“龙回古刹”(即回龙庵)诗云:

嵯峨殿宇出凡尘,何代高僧卜筑兴?

坐上空王千古旧,庭前花鸟四时新。

龙眠云篆传灯缽,虎啸风生护法门。

夜静禅关空寂寂,惟闻钟韵出深林。

至明清时期,集市越来越繁荣,逐渐形成上、下两个墟场,交易品种也越来越丰富,尤以南杂货、饮食业、染业和黄烟业等四种行业营业量大。而经济的繁荣,流动人口的增多,也带动了所谓的“第三产业”的发展,即演艺业和赌博业。

白富的民间演艺活动称为“板凳戏”,也叫“板凳闹”,意即看戏时要提前扛着板凳前往戏台下抢占位置,其实也是看戏的意思。在上墟东端,有一座历经数百年的古戏台(当地人称为“吊脚戏台”),成为丰富当地人精神文化生活的重要场所。而在村内,更有臭名昭著的博彩场所,当地人有一句话形象地说明了当年看台和赌博的盛况:“板凳子闹,不夜天,看戏打牌赛神仙。”有的人看戏,有的人赌博,不分白天黑夜,快活得跟神仙没什么两样。据坊间传,民国年间,许多外地人用土车子(独轮车)推着现洋(银元)到白富墟赌博,可见当时赌博风气之盛。

白富墟的“马会”也是当时影响广泛的重要交易活动之一。马会即是马匹(后来延伸至耕牛)的交易会,始创于民国三十六年(1947)八月二十至二十二日(阴历),会期三天,发起人为白富富商鄢启圣、鄢有元、鄢明生。他们先期在邻近各县张贴广告,宣传交易会期、牙佣(佣金)以及食宿等优惠事项。至期,邻近几县的饲马户和爱马者纷纷云集,会场热闹非凡,马匹成交百头以上,耕牛成交几百头。从此每年照例举行。建国后,马匹饲养逐渐减少,白富马会也就演变成耕牛交流大会,每年仍如期举行。1979年的马会期间,与会者达周边15个县,有耕牛二千余头,成交额31.2万元。1980年至1984年,农业生产分户包干,耕牛需求量大,远近各地来赶会的买户卖户,每年不下两千人次,成交耕牛二三百头。随着农业机械化进程加快,农村耕牛数量不多逐渐萎缩,交易额逐年减少,至今已名存实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谈资。

由于白富村人口数量多,集市的影响力大,1946年,白富联保处改设为乡(乡公所设在白富鄢氏翰文公祠)。1958年9月,泉港、白富、沿江三个乡合并成立泉港人民公社。1961年9月,泉港公社再次分为泉港、白富两个公社,白富公社治所设于白湖徐家大夫第。1964年4月,泉港、白富两社合并为泉港公社,白富作为重要的墟市和乡级政权所在地,正式退出历史舞台。但白富墟的集市功能却不降反升,六七十年代,墟上的猪市、鸽市、米糖市继续影响着周边地区,尤以西瓜、萝卜闻名河西。

生于斯长于斯的鄢、徐两姓族裔,见多识广,开明大气,仍然保留了耕读传家的优良传统,和勤劳纯朴的家风。白富《鄢氏族谱》载,白富历史上曾有北宋进士鄢敏衡(枢密院使),南宋鄢千里(夔川军民安抚使,与东莱吕祖谦同僚),鄢大年(康熙慈溪县令),鄢和仲(丹阳主簿),元举人鄢定叟(号富溪,晋原县令,与槎溪王义山通好,王义山撰《富溪记》赞其风范),明朝正德举人鄢德本(肇庆府税课司大使),鄢德義(四川叙州府南溪县典史)。鄢德羲号南塘,致政荣归时南溪县令率全衙人马为之践行,撰《南塘记》以颂之。鄢德羲回到白富栽修竹,建水榭,围圃种花,创建“柏堂屋”,“白富八景”中有“柏堂琴书”诗云:

数椽依古柏,秃耸老风霜。

就裏宏歌客,衣冠袭世芳。

白湖徐家则称为东汉高士徐孺子之后,也是耕读世家。先贤闻人虽不见于谱载,但在白湖徐家,仍存有一座一百多年的“大夫第”。大夫第门楼保护完好,雕刻精美。门枋上嵌有一块石质房客,额上刻有“大夫第”三个字。石匾的四周雕有人物、鸟兽、花卉、屋宇等各种图案清晰可见,古雅美观,栩栩如生,反映了清代石刻艺人高超的技艺。经过改造的大夫第虽然旧貌换新颜,但地面阔大整齐的石质地面,墙面间或镶嵌的石刻,以及门前院内堆积的各种柱石,仍依稀可见其宏伟建制。据考,此门楼建于清同治年间,当时,徐生发之祖徐传龙、徐传凤经营棉花生意,成为当地富户,一次做屋十几幢。后向朝廷应捐一万银元,同治皇帝赐其“大夫”衔,徐氏兄弟因建“大夫第”以纪念。


在距白富西南一华里的明济溪(即南埂溪),上有一座独孔石拱桥,名曰“土石桥”,是清代同治年间徐传龙、徐传凤捐资修建。桥面宽三米,全用花岗岩麻石铺盖。桥身横跨东西两岸约12米,全红岩石卷拱而成。经百余年溪水冲洗,其体型结构仍完整无损。白湖徐家《徐氏族谱》有“碧溪石桥”诗云:

届曲溪流隔晚峰,谁将玉带接西东?

马行雨后琉璃滑,人渡波心宝鑑中。

愧我素无题柱志,羡君却有济川功。

往来过客无忧涉,地北天南有路通。

(感谢白富乡贤鄢和兴先生、白湖徐家鄢云香老师提供资料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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