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大清早，我正在酣睡。突然手机铃声响起，谁这么早打电话呢？我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慢条斯理地摁了接听键。

话筒对面传来我母亲近乎哭泣的声音：“你爹摔伤了！”。我的心一颤，马上叫上妻子开上车，急急忙忙往家赶。

车飞速的向家奔去，不一会儿姐姐也打来了电话，还原了事情的经过：原来父亲早起不到五点，提个小水桶去河沟边菜地浇黄瓜了。

一共十几颗黄瓜，按理说早该回来。母亲焦急地等待着父亲，见没有回来便去找他。远远地就看到父亲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母亲赶忙跑过去，一看父亲满脸是血，眉眼骨还在流着血，脸上、背心上、裤子上都是血。

原来是父亲提着水上地沿，一脚踩空，重重地摔了下来，眉角磕在了坚硬的石头尖上。

我的母亲吓得慌了神，手无足措。幸好有邻居看见，才帮忙把父亲扶起来。父亲因失血而休克，如果母亲没有去找他，真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邻居给邻村的姐姐打了电话，帮忙处理了伤口，又开车把父亲送到当地的医院。

听姐姐哽咽地讲完事情的经过，瞬时，我眼角的泪也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汽车在路上飞驰，一路上，我和妻子谁也没有说话，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了似的，干渴而沙哑。

父亲今年81岁了，身体自是大不如以前。父亲年轻时候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忙早忙晚，忙里忙外。

农闲时刻，就和村里人一块去建水库、修公路，筑大坝。那个时候常常双腿挽着裤管淌在冰冷的河水里，年轻时候可能没什么感觉，但时间长了就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近几年腿已经严重畸形，走起路来踉踉跄跄，必须要借助拐棍才能勉强挪动。

上次回家听母亲说，平时在平路上，还勉强能走。要是上台阶，必须一手扶住门框，先把一个好腿抬上去，然后用力把住门沿，再用手把另一只不听指挥的腿抬上去，才能跨过台阶。

晚上睡觉，自己一个人也不能脱裤子，必须母亲帮忙才能完成。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腿更是蚂蚁钻心般的疼痛，疼得整夜整夜不能睡，只能靠喝点白酒或吃点布洛芬缓释胶囊来缓解疼痛。

父亲平时不爱说话，但关键时刻有主意。

早年时，姐姐弟弟辍学早，只有我学习成绩还不错。父亲一直努力供我上学，希望我跳出农门，谋求更好的生活。

可怜天下父母心呀，终于，我也没有辜负父亲的心愿，初中毕业就考上了师范。

时光荏苒，转眼间，我鬓角已染霜，父亲也早已垂垂老矣！父亲就是这样，即使他自己有时还身不由己，但他从不会忘记我喜欢吃绿莹莹脆生生的黄瓜，每次回家总把黄瓜和其他时令蔬菜塞满后备箱。

也许是归心似箭，见父心切，一百里的路程，五十分钟就赶到了医院。

一进门就看到了姐姐和母亲坐在旁边，看到了父亲斜着身子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绷带，整个脸都肿胀着，连眼睛珠都看不到，胳膊上插着输液管，管里的液体旁若无人地滴答着。

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轻轻地握住父亲的手。父亲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我坐下，我分明看到父亲眼角淌下了几滴热泪，顺着脸颊流下来。

我再次望着年迈的父亲，花白稀疏的头发，满是岁月沟壑且肿胀的脸。泪水再次模糊了我的双眼。

冯爱平，男，中共党员，邢台县浆水镇滑子村人，现供职于邢台县特殊教育学校。爱好广泛，尤喜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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