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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贾母那样拥抱“青春”

贾府虽然衰败了,但贾母还算是寿终正寝。

“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老太太走时,脸变笑容。

当我们走近贾府,这位最高的尊长,不是盛气凌人,不是发号施令,不是独享奢华,而是慈爱随和,乐观旷达,明理不苛责,不事有余威。

她是一部老人经典。在这部经典中,60多岁至80多岁的贾母,在人生如梭的岁月里,不是叹老,更不装嫩,而是与“青春”为伴,极喜欢与儿孙一同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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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刚进贾府,第一个晚餐,贾母正面榻上独坐,两边四张空椅,黛玉坐左手第一,迎春坐右手第一,探春左手第二,惜春右手第二。

每日三餐是生活的重要内容。如果说十几岁的孙辈围着贾母,形成她生活的核心圈具有一定象征意义,那么,王夫人、邢夫人;尤氏、凤姐、李䊵等,都只能算贾母生活的外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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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朝霞染红夕阳模式,也许有豪门千金贵和原因,但在日常生活中,与年轻人,特别是与孙辈们说闲话,插科打诨最多的,最受年轻人欢迎的,与孙辈不仅能说玩话,而且能说重话的,不是贾政,不是王夫人,而是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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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贾母第一次进薛宝钗的蘅芜苑,见屋子雪洞一般,一色玩具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的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这孩子也太老实了。你没有陈设,何妨向你姨娘要些。”“使不得。虽然她省事,倘若来一个亲戚,看着不像;二则年轻的姑娘,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贾母这些近似批评的话,反映了她的“青年观”:年轻人不要老气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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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掌管贾府的贾母,年轻时就是收拾屋子的好手,贾府四个孙女收拾屋子就是她亲手调教的。贾母是个唯美主义者,不管是娶媳妇,还是收丫环,你首先得养贾母的眼。凡接受贾母调教的丫环,个个放得心、用得上、派得出、干得好。

“欲并老容羞白发,每看儿戏忆青春。”年迈的贾母心中,永远装着一个年轻时的自己。包括那个时候的能干和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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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贾母是怎样过她人生中最后一个中秋节的。

贾府中秋赏月,按习俗是全家男女老少的一次大团聚活动。在这样的团聚中,贾母不顾年迈,打起精神领着大伙玩。夜晚风冷,贾母说“多穿两件衣服何妨。”在众人侍候贾母进餐时,她命探春孙辈等同吃,还惦记着没来的平儿、宝玉、贾兰,嘱人送去好吃的。还让侍候的鸳鸯、琥珀等丫环与主子同吃,并不讲什么主仆规矩,说:”离了我再立规矩去吧。“餐毕,贾母提议上山赏月,并拒坐轿子。让孙辈们击鼓传花,平等地与大家罚酒说笑,其乐融融。二更多,贾母让贾政们下山休息,”再让我和姑娘们再乐一会儿。“夜深了,别人都难免倦意,贾母兴犹未䦨,见月至中天,又要闻笛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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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隔在贾府深宅大院之外看贾母,以为她只是养尊处优,对贾府大小事务只顾不问一老者,其实,贾母头脑清醒,对人对事洞若观火,虽然身居高位,但尊重在一线工作的继任者,表扬多,批评少,很多事不过问不过是装糊涂而已。别看她多是与孙辈们闲话,但对宝钗宠辱不惊,黛玉小性多心,凤姐风风火火的人性特点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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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在告别人世的最后时刻,深知未来的世界最终是属于年轻人的,她没有对儿子儿媳们说什么,只对两个孙辈一个重孙留下遗言:

贾母对宝玉说:“我的儿啊,你要争气才好!”

贾母对贾兰说:“你母亲是要孝顺的。将来你成了人,也要叫你的母亲风光风光。”

贾母对凤姐说:“我的儿,你是太聪明,将来要修福罢。”

可见,贾母对宝玉并不只是一味地溺爱和护短,比起贾政严苛宝玉,贾母是宽容中有期待;宝玉的”女儿至上论”有渊源的话,渊源就在贾母这里。也许,宝玉善待下人的思想就是在祖母慈悲为怀的熏陶影响中形成的。

对最喜欢的凤姐并不只是一味偏袒。凤姐因能干而有恃无恐,贾母并非心中无数。修福二字,意味深长。贾母信佛,但不拘泥于形式,只是用自己的言行影响年轻人。比如贾母疼惜一个偶遇的小道士,凤姐不会没有感触。

贾母年轻时的奋斗,一生的修行,到老的清醒,虽然无法挽贾府于倾倒,但终究圆满了自己的人生。其中有一条重要启示,那就是永远和年轻人在一起。喜欢年轻人,理解年轻人,期待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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