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文/席圆圆

母亲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你有事。”

我是什么时候意识到妈妈老的？是鬓间的白发？是眼角的皱纹？还是沧桑的面容？都不是，我是在那一刻才感受到，妈妈这样老了。

夏，道路熙熙攘攘，晨起是氤氲的雾气，天空像是一匹刚被漂染过的纯色的布，十分静朗。和妈妈出去买菜，妈妈穿着朴素，面无粉黛，一声“阿姨”打破了我的笑声，我循着声音望去，看着和我妈年龄相仿的叔叔称呼我妈为“阿姨”，我顿时惊诧，妈妈这样老了吗，竟被一位叔叔称呼为阿姨，我呆滞在那里不能行走，我直直地望着妈妈，望着望着，不能言语。妈妈听到后却是无反应的，眼神只闪过一丝失落，转瞬即逝，如果不及时捕捉是看不出来的，妈妈自己不会介意吗，不会惊讶吗，不会气愤吗，不会难过吗，为什么只是一瞬的反应呢。我回过神来了，妈妈正要给那位叔叔付钱，我立即拽着妈妈的衣袖，把手机夺了过来，咬牙切齿：“你的菜我不要了，这、位、大、爷。”距离那个铺子很远了，妈妈看出了我的异样，“我知道你为什么那样，但是如果妈妈说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称呼，并不觉得难过，而且妈妈很享受呀，这样说我还是他们的长辈呢。”妈妈语气轻松，我却高兴不起来。

晚，雨，屋檐滴着水，落到青石地上，溅起一圈圈小小的水花，水里倒映着粼粼的半轮圆月······

妈妈30岁时，我1岁，现在我21岁了，时间是公平的也是残酷的，我见过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是一位黑长直的女神，现在已年过半百，照顾了我21年，妈妈的身体不硬朗了，小时候的记忆中，妈妈是个钢铁做的人，什么都打不败她，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她会哭，是因为我哭了；她会笑，是因为我笑了；她会累，是因为我生病了；她会担忧，是因为我不在她身边。家里零碎的物品很多，什么都会保存下来不舍得扔，牙膏会剪开用，衣服会反复缝了穿，菜刀不锋利了还在切菜，会与人反复砍价，想买的商品拿了又拿，犹豫又犹豫，却又放回去，好像一切支出都显得拘谨，但是家里有什么大的金钱输出却从未犹

豫，让我学车，给我买品牌衣服，想吃什么想买什么都会满足我的要求，在我这里没有一丝的懈怠。

我的体质很差，在记忆里，晚上妈妈基本都没好好的睡过一觉，基本每天守在我的床边，她也许是在医院哄我入睡，看我吊瓶的药，或者我在妈妈的怀里，妈妈拍着我的背让我不再咳嗽，妈妈一直到现在都睡得很轻，妈妈的耳朵很灵敏，我发出什么动静会立刻醒来看我的状况。她很爱我，很爱、很爱，像海浪般疾迅，像绸带般飘绵，像苍穹般无际，是羽翼，是归宿，是依恋。我爱妈妈，却远不及妈妈爱我。在我懂事后，便不爱过生日了，妈妈肚子上的那道口子到现在还未消去痕迹，还在隐隐发痛，受不得一丝风寒，我生下来的那天妈妈一定既高兴又痛苦吧。

“我最害怕的事就是你有事。”妈妈很勇敢却唯独怕我出事，“我最害怕的就是妈妈有事”，妈妈，谢谢你，对不起。希望时光能慢些，希望能再陪久你一些，可以吗？